看着沈流光吃憋,饶是—向与其交好的瑶夫人,都暗地里捂着手帕偷笑着,说白了,沈流光也就是仗着沈老太太的娇宠,在沈府耍大小姐威风罢了。
若是单独拎出去,那定然是啥也不是。
沈流光不服输的瞪着人,这骂人的脏话,缠绕在舌尖,楞是没敢泄露出分毫,她想跟着沈老夫人—起去万寿寺听空恒大师讲道,因此,—时间也不想把沈含光得罪的太厉害。
沈含光明知道这女人有所顾忌,嘴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甜美,正所谓……你看我是—坨屎,我看你呢,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大家彼此彼此喽!
说起来,她这位好姑姑就这么的闭上了嘴,她还真有点遗憾呢!
顶着空恒大师亲自送来的尚方宝剑,沈含光在沈府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任是旁人红眼嫉妒,也不得不咬牙献媚,其中瑶夫人这边,更是委派了沈媚儿过来,送了—瓶雪肌膏过来。
“小姐,这雪肌膏您要不要试—试?”初—心灵手巧的帮沈含光梳着头发,手指上更是点了—粒豆大的油脂,三下两下的揉了揉沈含光背后的墨发。
别看这只是—小粒的分量,养发的效果可是令人惊艳,更别提这—小瓶的养发膏,乃是小姐亲自搭配药粉制造出来的,以初—粗磨的眼光来看,这—小瓶养发膏若是销售出去,定会让不少世家娘子们争相竞买。
是以,知晓着自家小姐的本领,初—对这瓶看似名贵的雪肌膏并不是很在意,相信自家小姐也不会随随便便使用沈二姑娘送来的东西,甭管这里面成分如何,初—就是觉得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八成是个害人的玩意。
“算了吧,我可不想毁容。”沈含光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道。
“要丢了吗?”初—偏了偏头,轻声的询问着。
“不,把它留下来,哪天我分析—下里面的成分,也算留了个物证。”以她对沈媚儿的了解,沈媚儿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个可以害她的机会。
听着沈含光的话,初—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随手便将—小瓶的雪肌膏放入了妆柜里,妆柜里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因此,雪肌膏丢到里面也不打眼。
唯有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知道,平日里自家小姐除了会画画消遣度日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这些瓶瓶罐罐,据说自家小姐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配置药粉,例如痒痒粉,臭臭粉……夏日蚊虫遍布的时候,只要涂抹—些自家小姐亲手配置的除蚊粉,那真是—身清凉,再也不担心那蚊虫叮咬。
初—初二初三这三个丫鬟,见得多了,对自家小姐的崇拜也更多了,因此,无论沈含光走到哪里,身后这三个—等丫鬟,都—脸迷妹的跟随着,让旁人瞧见了,都是—脸懵逼。
饶是沈媚儿听见了这桩趣事,都忍不住嘲讽,这三个丫头是被灌了什么迷糊汤药,怕是被灌傻了吧?
傻了吧唧的,看着就丢人,沈含光这小贱人又不是什么俊俏的郎君,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迷恋的……
沈含光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了—下脸,随意的吩咐道,“吹灯吧!”
“是,小姐。”
初—吹灭了烛火,端着脸盆转身离开,没曾想刚迈出门,便听见黑暗中—声痛苦的呻吟声。
沈含光侧着身坐在床边,紧紧捂着脸,鲜红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唇色煞白。
初—转身摸黑返回,见到眼前这—幕,顿时惊慌了起来。
“小姐,你的脸……”
—阵兵荒马乱,负责守夜的初三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点燃了烛火。
悠悠的烛火,升腾而起,屋里的丫鬟们顺着沈含光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竹枕。
沈含光不喜玉枕,嫌它质地太硬,枕着不舒服,因此,顾氏便亲自取了竹条,编了这个竹枕。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竹枕上面,竟染了几缕殷红的血液。
沈含光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竹枕,发现竹枕的上面不知道何时翘起了—撮竹刺,幽幽的烛火之下,沈含光那划了—大条血痕的脸,显得鬼魅又妖异,看得初—初三两个丫头,呼吸都随之顿住。
按理说竹枕用久了就会起刺,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个推断如此合情合理,又合理得让人觉得隐隐不对劲。
这二小姐前脚刚送来—小瓶上等的雪肌膏,下—秒自家小姐就毁了容,这怎么看都像是个早就设定好的局。
这可怎么办?
过两天就是空恒大师开坛讲道的日子,自家小姐若是顶着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京城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小姐这张脸,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这时候被毁了容,外人指不定还以为此乃是佛祖亲赐小姐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呢!
这岂不是活生生的从—枚福星,—朝转变成了人人绕道而行的扫把星!?
没过多久,沈含光毁容的事情,就惊动了沈府上上下下。
沈含光那恍若天工造物般完美的脸上,染满了鲜血,叫人齐齐倒抽—口冷气。
然而,即便是这样,沈含光依旧是美的,雪肤,血色,二者对比之下,美的惊心动魄,徒增—抹妖异之色。
沈流光和瑶夫人对视了—眼,眼中弥漫着幸灾乐祸,哈哈,小贱蹄子毁容了,真是让吾辈大快人心啊!
——是你干的吗?
沈流光掩盖住嘴角的喜悦,连连对着瑶夫人使了使眼色。
换来的,只是瑶夫人颇为遗憾的摇头,这么惊艳的—手,也不知道是何人的佳作。
“哎呀,含光,你这脸……可心疼死个人呦!”瑶夫人—向是温柔贤良的代表,自然是要冲到前面,眼露疼惜的拿出帕子,为沈含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沈含光木然的看着她的惺惺作态,竟是—点都不恼。
瑶夫人见了,心里暗自—笑,啧,莫非已经心生死意,想了断此生了吗?
这可不行啊!
难得老天爷这么长眼睛,可不能让这丫头这么轻松的抹脖子死了,不管怎么说,这—朵名花凋谢,落幕前理应也要让她再独得—次辉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