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龙神大人,“真爱”与“自由”是您渴望的,也是您拥有的。世间万物皆为您所有,世间万物皆因您而得以延续……」
龙凌睿最近总是梦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用古老的语言,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直觉告诉他,这些话应该不是咒骂人的话,倒像是祝词。
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动听又虔诚,就像情人之间说出的甜言蜜语。
1、
我是一只恐龙蛋,哦,不,我是一颗孔鸟蛋!
曾经有个傻子,非说我是龙蛋,还是个恐龙蛋!
我叫龙翎儿,早年间被其他异族偷出来准备当做晚饭的时候,被外出游玩儿的应龙救下。
这名字还是他给我起的,他说,“翎”字好听,有羽毛,还有翅膀。希望我是个有翅膀的品种,这样以后有谁欺负我,就往天上飞。
2、
我每次醒来,都需要缓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之前的法力和神智。我能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信件。
而这些信件的书写人,正是上一个自己。每一次沉睡都死亡的预演,每一次苏醒都是重生的排练。
我重生了6次,可每一次苏醒后的自己和死亡之前的自己又是不一样的。
在性格和外貌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写日记的习惯和守护的执念。
我每次醒来后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记得要去山洞里的藏宝阁找寻记忆。
所谓藏宝阁不过是一个大型的图书馆,那里储藏着我600多年来写过的所有日记。在这些日记里,我才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在一块大石头上,我看到了关于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那大石头上闪着金光,所有的文字也只有我靠近,才会出现。那石头仿佛是一面镜子,我站在跟前,才能出现“人影”。
「乖乖的翎儿,你醒啦!」
「嗯?这镜子还能和我说话?」
「对呀!我是镜子神,你平时不开心的时候都找我唠嗑呢!」
「那我还挺无聊!」
「咦,你这孩子,这次咋生出个高冷模样?」
「咋?我以前会和你们这些老怪物谈天说话?不过也对,正常鸟谁写日记?而且还在石头上写?而且还被镜子神看见,听起来的很荒谬!」
「唉,你这小女娃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算了,算了来来来快来看日记吧,往常你最喜欢看自己写的日记了。」
还不等我站稳,这老头子就已经展示了,我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
3、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毕方家的逆子,把我偷走,准备当做他和小情人的烛光晚餐。
应龙路过,救下了我。
毕方的逆子也被应龙好一顿羞辱,最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我被应龙从贼手里救下时,还没有孵化,所以一直住在蛋壳里,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应龙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龙凌睿。
我年少时最喜欢逗他,叫他“铃铛铛”,谁让他总是嗓门大,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他以前一直想打破我的壳子,为了活命,我可是想尽了办法。
「我忍不了,我要打烂这破壳子,放你出来!」
「你别啊!蛋壳从里面打破是生命,从外面打破是食物,难道你要吃了我吗?」
「对啊!我确实很想吃了你这个恐龙蛋的!我母亲说了,多吃蛋有益健康。上次吃了几颗朱雀蛋,还挺美味,不知道你这恐龙蛋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哈」
「您可千万别有这么可怕的想法,我就是个发育不完全的蛋,没有啥营养价值的。而且里面都是坏水儿,吃了肚子痛呢!」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个啥品种,只能事事都听他的。
后来才知道恐龙有多丑,幸亏我不是。要不然,那小子怕是要离开离我几丈远。
「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别害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朋友,那是什么?」
「朋友就是志同道合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很快乐,要直一直在一起!彼此守护,永不分离」
「呜呜呜呜,你是神龙我是恐龙,我们都不是人啊!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呜呜呜……」
「人只是一个尊称,两个也是个代词。我们虽然是两个种族,但是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那如果以后有了第三条龙,或者第三只鸟,你会不会和她成为朋友,不要我了啊,呜呜呜」
「哟,小笨蛋,你还会举一反三呢!没看出来啊!你咋不说我还和第四只老虎,第五只豹子成为好朋友,吃了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男人心是真的黑啊!与物种无关!还有你才是笨蛋,你们全家都是笨蛋,呜呜呜」
龙凌睿向来如此,有时候说话毒气十足,我都怕他舔一下自己的嘴巴,给自己毒晕了。
4、
龙凌睿早年外出游玩的时候,听到坊间有人谈,在遥远的招摇山上,有一种玉石,可以温养世间万物的灵魂。
越是高贵的种族,越是难以生下后代。
例如,朱雀一族,甚至几百年才能出生一只健康的朱雀,这朱雀一出生,便是为王为帝者。
若是雌性也没事,依然拥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但并不是谁都能生出健康的朱雀蛋。
需要那些父母底子本身就很好的朱雀,长的好看,又有钱,修为又高的。
这样的朱雀大部分都出生在王室,所以其实王位依然是世袭。
一些种族为了后代兴旺,直接把未出世的胎儿放进玉石里温养。只是这温养胎灵的人,也是要有能力才能温养的,要不然会被胎灵反噬。
那胎儿未能出生,便被活生生刨出母体,养在这玉石中,日子久了,便成了胎灵,自然是有些怨言的。
一般人都在把孩子养在父母的身边,父母随时携带。
父权的压迫感,可以让胎灵放弃抵抗,自己变得乖顺,失去怨气,戾气化作养分,在玉里供养胎灵成长。
母亲的慈爱,可以让胎灵感受到爱意,对世界充满好奇。
从而安安稳稳的在玉里待到足够强大,从内部打碎玉石,拥有真正的身体。
也有些是法术高强的修行人温养,胎灵出世,就拜他们为师傅。
龙凌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他觉得我要是能待在玉里,好好温养。
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化形,真正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这条龙啊,最大的特点就是,执行力极强。
心里有这个想法,第二天就把我揣进他宽大的袖子里,大摇大摆的去招摇山寻找玉了。
虽然我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但还是陪着他去了。而且一路上有我拌嘴,时间过的也比较轻快些。
我们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光都是吵吵闹闹,从来没个正形。
有时候会觉得很幸运,虽然未出生,差点被当做晚饭,但是被这条龙救了,还能享受现在的一切,好像蛮快乐的。
如果可以,多想一直一直陪着他,直到我们都化作一捧黄土。
5、
初到招摇山时,龙凌睿被满山金光灿灿的景象迷住了。虽然自己贵为应龙,平时吃穿用度都是极其奢靡,好东西见过很多。但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宝石,也难免内心有些波动。
他记得曾经听过一首童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
招摇的山招摇的水招摇的玉石特别美
山在哪儿水在哪儿招摇的玉石又在哪
西海之上丽麂之水,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从这首儿歌中可以判断,这些叫“育沛”的玉,应该就是那些高贵的族类用来温养胎灵的玉石了。
这招摇山上有一只神兽,名为狌狌。外形像猿猴,擅长奔跑,能够带领人们找到水源。
想要拿到“育沛”,就要打败狌狌。
就在龙凌睿绞尽脑汁在想,待会儿遇到那只猴子,该用什么招数的时候。
他感觉到腰间稍微一吃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给了他一拳。
抬头一看,才发现树上有只白色的猴子,手里拿着他本来挂在腰间的酒壶,喝的不亦乐乎。
聪明的龙凌睿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开口就骂「臭猴子,你抢我酒壶就算了,还打我作甚。」
树上的猴子也不脑,只是慢慢的品尝着美酒带来的滋味。
余光打量着树下跳脚的龙凌睿,想着待会儿怎么把这条龙怼一顿。
「吵什么?不就喝了你一口酒吗?你这龙没礼貌」
此话一出,可是把龙凌睿气到了,这世界还没有谁能骂自己呢!可不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被一只臭猴子欺负了。
赶紧回怼「你这死猴子,你妈没教你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好好说话吗,知道啥叫吃人嘴短不?」
「不好意思,大爷我天生地养,没妈教。倒是你,混小子。你妈没教你,去别人的地盘上拿东西,需要带礼物吗」
一句话给龙凌睿整破防了,自己从小到大好像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个礼。自己用的东西都是别人准备好的,好像真的不知道“以物换物”的道理
但是,面子不能丢,真男人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更何况自己还是条真男龙!
「你是谁啊!那酒是我准备带给这里的守山神狌狌大人的,你把我的礼物喝了,你最好赔我,要不然狌狌大人知道了,饶不了你这小猴子!」语气里带着些傲气劲儿。
龙凌睿知道,此山唯一的动物就是这只猴子,那这只猴子必然就是狌狌。
这捧一脚踩一脚的功夫自己可是在人类那里学的炉火纯青了呢!
此话一出,那猴子已经激动的想在树枝上荡秋千了。
啊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原来这酒就是带我的礼物啊!我收下了,我很喜欢。我就是狌狌,你们需要什么玉石啊!都可以告诉我,保准你们满意」
果然,谁都爱听好话。一句“狌狌大人”就给这猴儿迷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不瞒您说,我需要一块育沛。」
「那育沛是用来温养灵魂的,你这小娃娃看起来健康的很,也应该还未娶妻生子,要那做甚?」
「你怎知我还未娶妻生子?」
「你自己都是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还娶妻生子?生下来跟你做兄弟,玩儿过家家吗?」
龙凌睿都要被这老小子气笑了,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现在还小,还真不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龙凌睿拿出了放在袖子里的我,说出了缘由,那狌狌陷入了沉思。
我那时候只能和龙凌睿在识海里沟通,没有办法和除了他以外的人交流,平时别人见了,都以为他拿在手里的我,是个玩具。
聪明的狌狌已经看到蛋里面是个可爱的小女娃了。
嘀嘀咕咕的说「这小子可以啊!还喜欢养成系的,而且还是跨种族啊!别说他媳妇需要“育沛”温养,以后他的孩子也得用玉石好好温养着,才能活下来。
开玩笑呢,不知道物种之间有“生殖隔离吗?
将来这俩结婚一定要请我去喝喜酒,要不然断子绝孙吧您嘞!」
在狌狌的帮助下,龙凌睿将我放进了“育沛”里,做成一条抹额,带在头上,吸食自己的灵气,使我真正的长大。
为什么没把我刨开?他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傻瓜,因为此时的你是婴灵不是胎灵。你只是一团婴儿的灵魂,是没有实体的。
就算是有实体,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舍得刨你出来,那和杀了你有什么区别」
「笨蛋,死亡是为了更好的重生。这样我就可以以实体陪着你了,直到永远」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一语成谶”,他死后的六百年里,我为了更好的陪着他,真的死了好多次。
看到这里,我多多少少接受了自己从前的生活,也开始进入角色。
6、
带着抹额的龙凌睿比平时更好看了几分,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当然,也可能是“育沛”的缘故。
那时候我在蛋里,只是一缕灵魂,还没有性别之分,就那样一直待在他的额头上。
他每次去人间,都喜欢穿一身银白色铠甲,打扮成少年将军,凯旋而归的模样。
所到之处,几乎都是听取“哇”声一片,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人类少女,每次看到他那股子装劲儿,就想踹他。
那时候的我和他,都以为我是男的,兄弟之间,更是无话不谈。他最臭屁的就是每次从人间回来,都要讲上好几天。
关于他的各种艳遇,都要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听。
「唉,翎儿,这次去人间遇到个公主,可美了……」然后巴拉巴拉讲一堆。
「翎儿,我去人间扮演将军的时候,遇到个女孩子,居然在军营里扮做男孩子,还混到将军了呢……」
「哦,那她还挺厉害,你没和人家好好聊聊人生理想啊!」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那女子的丈夫天生腿疾,她只好替夫从军。我敬佩她都来不及好不好,哪里敢招惹……」
「好好好,你龙大公子是有道德的,有底线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快睡觉吧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