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冰冷刺骨。
贺斯年似乎生病了 急促的咳嗽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嘶哑,“念慈,我很想你。”
我却笑了。
有些嘲讽。
看吧,贺斯年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向我表明心意,也只会说想我,却不提一句喜欢。
“所以呢?”
“所以,你就可以拿着我对你的喜欢,毫无顾忌的伤害我吗?”
我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站在院门栏杆处的贺斯年。
目光如炬。
“贺斯年,我已经有新的家了。”
“我和谢辞澜过得很好。”
贺斯年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即便隔着一米之距,我也能看见他眼底的颤动。
“他配不上你。”
我又笑了,“可他爱我。”
我握住身侧男人的手,给了贺斯年重重一击,“我也爱他。”
贺斯年眼底透着悔意,“你们年龄不合适,待在他身边你迟早会受伤。”
“就算谢辞澜喜欢你,可他的家人能同意吗?
你别忘了,他是谢家继承人!”
说到最后,贺斯年仿佛有些癫狂。
这些全是他当初的顾忌,他顾忌我的身份,顾忌外界的议论,所以,他根本不敢对我表明心意,更是借着姜妩将我越推越远。
他觉得,他做不到,谢辞澜也做不到。
可他错了。
谢辞澜:“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我缓缓动了动唇瓣,抬起腕骨间一截玉镯,“谢家传家手镯,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贺斯年当然知道。
他仓惶的盯着我手腕上的镯子,看看谢辞澜,又看看我们相握的手,眼底的妒意已经毫不掩饰。
可紧接而来的是漫天的悔恨。
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
几滴雨掉落,谢辞澜揽着我的腰往家里去,“下雨了,你的腿不能着凉,回家吧。”
……雨声哗啦,砸落在他的脸上。
贺斯年一动不动,看着远处那对亲昵的男女走进屋里。
贺斯年想,如果当初成人礼上,他接受了她的表白,他们现在会不会又是一幅光景?
如果她车祸大出血时,他及时赶到,她是不是就不会心灰意冷?
念慈说的对,他知道她的心意,可他却必须将这份喜欢扼杀在摇篮里。
可他不仅没有做到,反而冠冕堂皇当众斥责她。
实际上,他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早在她捧着一束野花,跑到他面前说:“小叔叔,我刚刚摘的花,送给你,祝你今天也要开心哦。”
那时,他便心尖颤动,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自以为是,以为拒绝就是保护她。
可到头来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人也是他。
贺斯年哑然失笑。
管家给他打来电话,说刚刚一道雷劈下,院子里的梨树全被劈坏,果子全没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嘴甜的跟他撒娇,捧着野花跑到他跟前,让他闻一闻花香不香。
大雨瓢泼,他跌跌撞撞,泪如雨下。
……听说贺斯年淋雨后大病一场,整个贺氏几乎因此停滞。
刘妈给我打来电话,说先生想要见我一面。
我叹了口气,他终究将我养大,没有贺斯年确实没有如今的我。
再次见到贺斯年,他手背上还打着吊针,不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也多了一丝病气。
我给他做了米粥,“听刘妈说,你病了,什么都吃不下。”
贺斯年只一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我,像是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你肯见我了?”
“我不想背上一条人命债。”
我回嘴的绝情。
贺斯年扯了扯唇,“你大可以不来不是么。”
在某些方面,贺斯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你是在谢家门前淋雨生病,传出去那些媒体还不知道怎么写,对谢家影响不好。”
贺斯年紧闭着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凌乱的发下,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其实我想不明白,从前贺斯年刻意维护贺氏名声,如今却任由此事在外面传得离谱。
如果不是谢家的公关,我和贺斯年又要一并出现在新文头条上。
我放下粥碗,手机上谢辞澜催促我快点出来的信息不断,再不走,估计这家伙就要醋疯了。
“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里有护工在,我相信以你的身体应该很快就能好。”
“我走了。”
走到门口,贺斯年却叫住了我,嗓音艰涩:“念慈,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
我转过身,抚摸着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如果不是来医院看你,我恐怕不会检查出已经怀孕的消息。”
“所以,谢谢你,贺斯年。”
贺斯年像是如坠冰窟,手背上的针已经冒血还浑然不觉,刚才还能克制的冷淡从容在这一刻碎裂成冰。
“你说什么?”
“我老婆说,她怀孕了,听清楚了吗?”
在外面等不及的谢辞澜,长臂捞住我的腰身,占有欲十足的带着我离开,“老婆,我们等下还要去产检,别在这里过了病气。”
我甜甜应声:“好。”
贺斯年只觉得喉间冒血,他疯了一样的拔掉针管,想要追出去问个究竟。
可最终也只是在原地失声痛哭。
她怀孕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界限分明,他亲手养大的那枝玫瑰,被旁人折去,精心养护。
而他与她,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