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动身去往边城的路上,我又向司楚解释了一遍我不是他未婚妻这件事。
他没信,坚信我骗他。
终于我懒得和他争辩,只道到了边城真相便会大白,届时他的未婚妻另有他人也说不定。
司楚信誓旦旦,他的未婚妻只有我一人,不会有其他人。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人怎么这么犟呢?
快要到边城的时候,司楚迟疑了。
我以为他是近乡情怯,还安慰他不要紧张。
却看见他眼底的不忍,沿着他望的方向,那是一群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疲惫不堪。
之前在上京时,我曾跟着父亲为逃难的灾民施粥行善,自以为习惯了这种场面。
可眼前的情景比之前的更甚,情况更糟。
“清歌,我真的是将军吗?”
司楚皱着眉头问我,双手紧紧地捏住缰绳,“我真的有能力打赢胜仗吗?”
我没说话,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了边城,此时城内刚打完仗,到处都是伤员。
司将军看到司楚的那一瞬眼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圣上答应派军增援了?”
饶是再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听到他的这句话便知边城已经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
派司楚回京,是为了增援。
我心里一紧,正要如实告知司楚失忆一事,却被他拦住。
他单膝跪下,挺直了背脊,双手抱拳,语气铿锵有力:“禀主帅,圣上下令增援,援军不出三日必到边城。”
司将军连叹着好,偏过头对身旁的副将嘱咐了几句,又转过头来看司楚,目光一片欣慰。
他抬手鼓励地拍了拍司楚的肩膀:“我儿一路辛苦了。”
两人相互嘘寒问暖一番,才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外人在。
司将军面上疑惑:“这位是?”
我赶在司楚前头解释道:“民女略通医术,曾为统领军包扎伤口,为防路上统领军旧伤复发,这才大胆跟来。”
司将军神色未变,目光却沉了沉。
司楚回过神来正喊了一声“父亲”,又被我打断。
“如今统领军伤无大碍,民女也就放心了。
若无其他事情,民女就告辞了。”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想去理会急着追我而来却又被拦住的司楚。
刚才在司将军面前,他哪有一点失忆的样子?
怕是从始至终都没失忆过,一直在骗我罢了。
左不过我也骗了他,那就互不相欠,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我低着头走得极快,也不管莫名其妙从眼中滚落下来的泪珠,任由它滴在地上。
被骗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一想到他明明知道我在骗他,他还配合着演戏相信,我就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
不知走了多久,我被一阵哭声唤醒回神。
循声望去,是个幼童对着重伤昏迷的大人哭泣。
这里几天前才发生了战争,我想起来。
城中有无数伤员等着救治,而我作为一个大夫,却在这里为了区区儿女私情暗自神伤,甚至想要驱马离开。
实在有违医德。
司楚找到我时,我正蹲在路边为伤重的将士治疗包扎伤口。
他长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我忙着止血包扎,闻言下意识回了他一句:“不是因为你。”
绑绷带的时候需要将病人的大腿抬起,这让我十分费劲,突然手上一轻,司楚过来搭了把手。
与此同时,我听见他很轻的声音:“我知道。”
6这两日内我几乎没合眼,不光是我,还有边城的大夫们。
伤亡实在惨重,死了不少的人。
而我根本来不及为死去的人感到悲痛,身后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救他们。
援军是在第三日凌晨抵达边城的。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行居然来了边城。
彼时我刚缠好绷带,起身时眼前他神色担忧地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把我带到了一处干净的屋子里。
我喝了一大口水,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多了。
缓过神来,我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剩下没说完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打断了,我愣愣的地任由他抱着我,脑袋瞬时一片空白。
在我印象中,姜行向来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如此越礼的行为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
但是——“清歌。”
他低声唤我,糅杂着各种情绪,“你没事就好。”
没等我仔细辨别,他就放开了我,恢复往日的克己守礼模样,只是双眼有些微红。
“适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他顿了顿,回答我的疑问:“我奉旨前来增援边城。”
我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虽然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但那是在林府的时候,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况且他快要和林二姑娘成婚了。
“我退婚了。”
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姜行突然开口说道。
我本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刚开口便觉得不太妥当。
姜行毫无顾虑地说了缘由:“林二姑娘有了更好的选择,嫁给我怕是委屈了。”
他眼神柔和下来:“这门亲事本就属于我和你的,如果你还愿意……姜行。”
我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之前在上京的时候,你见过司楚?”
姜行点头:“是。
他告诉我边城有难,让我告知圣上,希望能够派兵增援。”
他失忆果然是骗我的。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骗我。
“他告诉过你有人在追杀他吗?”
姜行微微蹙眉:“他有提起过,可惜对方来历不明,因此他在上京不敢露面,连找我都是借着你的名义。”
我的名义?
那他还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都真的要以为他对我情根深种了。
骗子。
我闭了闭眼,一脸疲惫,胸腔下跳动的心更是酸涩不已。
姜行见我累了,便嘱咐我好生休息,他先去城内了解情况,一会儿再来看我。
房门关上,我重重地倒在床上,身体渐渐放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我睡着以后,一阵推门声轻轻响起,随后进来一个人,脚步放得很轻地走到床边。
他静静地凝望着我的睡容,片刻伸出手为我抻了抻被子,在我额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7我做了一场梦。
梦中林家真正的二姑娘被寻了回来,一夜之间我在林家的位置变得尴尬起来,连昔日交好的闺中密友都对我避之不及。
我听见她们对我的鄙夷:“鸠占鹊巢这么久,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林家的千金不成?”
“她啊哪是在意林二姑娘的身份,人家在意的是与姜行的婚事。”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林家的关系,姜行怎么可能会娶她?”
……我默默地转身离开,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小心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脾气似乎不太好,没耐性地嚷了一声:“没长眼睛吗?
路这么宽都能撞到小爷我。”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眼,没看清他的长相,还没开口道歉,他却先比我慌了起来。
“不是……我没说什么重话啊,你怎么哭了?
你,你别哭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见我眼泪越掉越多,连忙掏出手帕给我擦眼泪。
好半天,我才止住眼泪小声向他道谢。
他不确定地问我:“你是林家的……”我飞速打断他:“以后不是了。”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的语气很是坚定:“真正的林家二姑娘回来了,所有属于她的我都会还给她。”
我望着被我弄得皱巴巴的手帕,有些难为情。
他倒是大手一挥说送给我了,让我不必在意。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巳时。
坐起来时感觉到一颗水珠从我脸上滑落,我狐疑地抬起头望了眼房顶,漏水了?
姜行敲门进来时我已收拾好,朝他点头致谢。
“劳烦你还将我的行李带来。”
姜行一愣,视线往我身后的行李望去,随后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临出门前,我突然想起做的那个梦来,返回屋中在我行李中翻来覆去地找那张手帕。
本来只是想将它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可此刻我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莫名地,我有些心慌。
那张手帕被我洗干净之后一直随身带着,从未丢过,可现在它不见了。
还是在我做了那个梦之后不见的。
“这几日你就好好地休息,伤员那边有其他大夫在呢,不用担心。”
姜行一路上叮嘱了我许多事情,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张手帕。
说起来,我也好几日没见到司楚了。
我状似无意间问起司楚的事来。
“他这几日一直在与几位将军一起商量着对策。”
姜行回道,眼神变得意味不明:“清歌,听说是你在京郊山上救了他?”
我抬眸与他对视,大大方方地点头:“是。”
“在上京的那段时日里,他一直待在你的医馆?”
姜行并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但我还是有些不悦。
从我成为沈清歌开始,我就与以前的人和事物没关系了,姜行也是。
“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我朝他笑笑。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清歌,你尚未出阁,男女大防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
“所以呢?”
我有点想笑,“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在乎你们高门大族所谓的名声。”
“而且,你应该知道司楚是以我未婚夫的名义住在我的医馆的吧。”
“清歌……”姜行脸色不太好,“你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跟着他来边城?”
结果发现他失忆是骗我的。
这几日我冷静下来想清楚了,骗我便骗我吧,我也说了谎,相互抵消了。
因为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那个在我最灰暗的时刻给了我一束光的少年。
姜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却瞥见我身后的人。
他弯腰抱拳,恭敬地行了军礼:“司将军。”
我实实在在地顿住了。
8我不知道刚才我们的话他到底听了多少,尴尬地低下头:“司将军。”
司将军一言不发地看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把姜行叫走了。
我回到屋子,将我的行李中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一样一样地去找那张帕子。
又沿着之前我待过的地方,一路问过去。
仍旧一无所获。
失落之余,我才发现连带着我珍藏了许久的小金条也不见了。
连日来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眼泪爆发,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段无助无望的日子。
埋头哭了好一会儿,我抬起脸来擦干泪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慢吞吞地收拾被我弄乱的行李。
短暂休整了一天后,我又继续帮忙治疗伤员。
其实心里一直在默默数着司楚已经第几天没出现了。
无数次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我几乎是望穿秋水般期待与他的偶遇,可是一次都没有。
战事在即,我不能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事。
等战争结束就去找他说清楚。
我是这样想的。
日常为伤员换药时,我听见有人在抱怨怎么这几天少了好几个大夫。
他人解释道:“少将军受了重伤,大夫自然是去救治他了。”
又有一人接嘴道:“少将军果敢勇猛,只带了千余人便烧了敌军囤积的粮草,给予敌军重创。
结果回程途中遭到敌军袭击,身负重伤之际还砍下了敌军一位大将的头颅……还好姜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少将军可就危在旦夕了。”
闻言我心里的那根弦猛然断裂,此前的心慌果然得到了验证。
就连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引起伤员一声低呼,我也草草结束了包扎,放下手中绷带药膏直奔将军府。
原来这段时间没见到司楚是因为他不在城中!
他离开边城带兵前去偷袭敌军不告诉我情有可原,可为何他回城也不告诉我呢?
我也是大夫啊!
气喘吁吁地跑到将军府门口,不出意外地被守卫拦在了门外。
这次正巧遇上司将军出府。
原以为要费些口舌求他让我去见司楚,却没想到他直接放我进来,还给我指了司楚房间的方向。
我连忙朝他指的方向跑过去,经过他时他叫住了我。
“阿楚就拜托你照顾了!”
没有半点废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司楚这次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要轻一些,只是他因为伤口发炎而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听老大夫说,他的伤口虽少但深,暂时性命无虞。
最浅的那道伤痕还要得益于他贴身保管的一块金条,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认出那块金条是我的,上面刻了一个浅浅的“楚”字。
司楚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脸色苍白,昏睡中显现出被伤折磨的痛苦来。
我接过丫鬟手中的湿帕,温柔细心地给他擦了脸,又浸了酒为他擦拭身体,好让他的热度降下来。
整理他换下来的衣物时,我看见了那条手帕。
手帕、金条。
他……还记得?
9十六岁那年,父亲患了恶疾不幸去世,从此我便孤单一人守着沈家的医馆。
也是在那年,我再也没能偶遇到司楚。
昔日那位纨绔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鲜衣怒马的少将军,跟随父亲去了边城打仗。
他出京那日,我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望着他坚毅冷峻的身影,手里攥着他不知何时遗落在医馆的金条,默默告别。
我以为我对他来说是一个例外,可是他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
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现下在他身上找到这些,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都记得?
记得我,记得与我的初遇,以及与我的告别。
或许,只有等他醒来我才能知道是不是这样。
我必须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司楚昏睡的这几日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希望他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也是在这几日,司将军率领大军反攻敌军,敌军没了粮草的供应,自然溃不成军。
敌军大败而去,之前占领的土地也都悉数归还。
一切否极泰来。
司楚也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我时又惊又喜,激动得不小心拉扯开了还未愈合的伤口。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眼神心虚地不敢看我。
我面不改色地给他换绷带,说话语气公事公办:“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肯定在这里。”
见他被我一句话给噎住,沉默不语,我故意加重了力气,惹得他疼得皱起眉来。
饶是这般他也没叫出声来,生生忍住了。
我问他:“疼不疼?”
他愣了愣,随后摇摇头:“不疼。”
“骗子。”
我不冷静了,冲他大声喊道:“司楚你个大骗子!”
“你明明都记得……”人一激动,眼泪无声地浸满了眼眶,顺着脸颊形成一道泪痕。
他仍旧抿着唇不发一言。
我兀自擦了眼泪,拿着沾血的绷带走出门。
快关门时,我听到他那句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我依然在照顾他的伤势,却没再提那件事。
某一日姜行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
我漫不经心地捣着药,摇摇头:“暂时没想好……可能要等司楚伤好。”
等他伤好之后再慢慢问。
姜行点头:“我暂时也会留在边城处理一些事情,到时你与我一同回去。”
他穿了一件浅色衣裳,抬手与我告别时我注意到他手臂处渗透出一丝血迹,很是惹眼。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你的手?”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慎伤了,不大碍事。”
我担忧地望了一眼,决定还是重新为他上药包扎。
姜行向我道谢:“有劳了。”
司楚的伤一直没好。
我甚至怀疑我用错药了,还特地与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请教了一番。
是日深夜,我兴高采烈地闯入他房中,准备将老大夫告诉我的方法用在他身上一试,却见他坐在床上光裸着上身正解着绷带。
“你这是……在做什么?”
10司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刻抓起衣服往身上披。
“沈清歌……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他强作镇定。
“你把绷带解开干嘛?”
我很是不解,走上前去不顾他抗拒的手直接把他的衣服扒开来,露出血迹斑斑的一道道伤痕。
“沈清歌……”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被我用眼神瞪了回去,面对我质问的目光,弱弱开口道:“痒。”
我继续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他不自然地别开了脸,耳根通红。
“你不想好了?”
我有些生气,一边无奈地翻开药箱取出绷带和伤药,“坐好别动。”
然而他按住我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委屈:“沈清歌,你还没原谅我,我不想就让你这么回去。”
我抬起眼眸,恰好撞进他看向我的视线里,含着小心翼翼:“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的。”
我忍住笑意,正了正脸色,没接他的话语,自顾自地给他继续上药。
他貌似有些急了,开始为自己解释。
“一别两年,我怕你不认得我,又怕你已经嫁人了,才谎称失忆的。
但你后来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才没解释。”
“是我自己有私心,总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带来了边城。
我想等战争结束再向你慢慢解释道歉,谁知看到你和姜行在一起。”
“那时我想你应该不会原谅我了,便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番孤勇地去烧了敌军粮草。”
他一番话说完,紧张地等着我的反应。
我利落地打好一个结,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说完了?
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会在你身上?”
我拿出金条和手帕。
他沉默了一瞬,艰难开口:“我怕我这一去战死沙场,你还能忘了我与姜行重归于好。”
我冷笑了一声:“司楚,你真是生怕我记得你,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可若是这样,两年前你为什么把这个留给我?”
司楚小心地看着我:“我是留给你用的,我的钱不多,都融在这块金条上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万一你要是嫁人,这块金条还能当做嫁妆……”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去边城不知归期,所以不敢轻易给我许诺。
那块承载着他对我所有感情的金条,是他唯一能给的。
“司楚,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
我来边城,目的不过如此——只为司楚。
他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我,屋内气氛十分暧昧。
将将开口,却被慌乱的脚步声打断。
“少将军,上京来圣旨了。”
11边城一战,敌军大败,我军士气异常高涨,因而趁胜追击,直把敌军赶回了北漠。
圣上大喜,对边城将领一一论功行赏。
最重要的是,幸得司楚不顾生死回京秘密奏报,得以揪出朝中某一重臣竟是敌国奸细,也因此,朝野上下里里外外来了一次大换血。
朝廷派了新将来守边城,司家父子自此班师回朝。
司楚正式带着我去见司家双亲,司将军一改之前在边城的态度,面色和蔼可亲,司夫人更是一脸的喜不自胜,对待我特别热情。
“臭小子老早就念叨着要把你娶回家,只可惜你那时……”司夫人冷不丁地收到司楚的眼色,连忙打了个哈哈跳过这个话题,谈起其他的来。
过程中司将军突然问起我祖父来,笑着感慨:“你们两人着实是天定的姻缘啊。”
而后他说起渊源,竟是我当初随口编造的谎言。
可司楚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他看着我笑:“我说了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他认识我比我认识他要早,在我还是林家二姑娘时就对我有意了,但那时我与姜行已有婚约。
后来我回到沈家,也是他在暗中默默守护我,不让我受半点欺负。
春风微微拂起我额前的碎发,司楚不知从哪摘来一朵桃花,神情认真地将它插入我的发髻中。
“清歌,我心悦你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