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以林紫鸢落荒而逃告终。
林紫鸢走后,司遥又恢复了那副弱风扶柳的模样。
走两步都要我抱着回去,我稍微远离她两步,就能听见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
几次三番,我就是再蠢,也该回过味儿来了。
脑中又想起来林紫鸢同我说的那番话。
林紫鸢告诉我,司遥亲口和她说,从我当年进入战神司,司遥就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我紧抿着唇没说话,继续为她包扎伤口。
前几日才结痂的伤口,今日不知为何,居然又被撕裂。
司遥突然开口问我:“你来战神司渡情劫,有没有想过,你认错了人?”
我再次愣住。
我和林紫鸢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和司遥通感,她能听见也不足为奇。
眼前司遥的轮廓隐约和记忆里的人影重合,一个念头隐隐在心头升起,我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我抿抿唇,不答反问:“那她说你从我进战神司那日起,就对我有了非分之想,也是真的?”
“你就是念一,是吗?”
司遥罕见地又沉默了,片刻后才点点头。
我突然松开手,没说话,直接下床出了门。
当初离开时我和念一不欢而散。
我原本想着追到林紫鸢后,度过情劫,我再回战神庙去气气她。
可后来我忍不住思念,提前去了人间,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附近的农户说她病的太重,没能撑过那个冬天,驾鹤西去了。
凡人寿命不过须臾数十年,我那时便在想。
为什么她心里有我,却仍旧处处躲着我,最后还要将我赶下山,推到别人身边。
是因为觉得自己寿命太短,陪不了我多久吗?
我不得而知。
三千年又三百年,我以为随着时间推移,我能忘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于是我努力的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林紫鸢身上。
她是我的情劫,那她肯定能帮我忘却前尘,和念一。
而今又重回战神庙,我才发觉一切不过是自我麻痹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去见司遥。
再次抬眼,周围似乎变了景象。
战神庙还是从前的战神庙,尚未破败,绿意葱葱。
念一坐在桃树下,向我招手:“沈栩,你怎么才醒?
我做了你喜欢的桃花羹,你过来尝尝。”
是梦吗?
我有些恍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念一拉开一个桃木做的小凳子给我,将做好的桃花羹放到我面前。
她单手撑着腮,笑意吟吟地说了许多。
说什么最近庙里的香客有点儿多,自然也多出来许多贡品;说什么山下王大娘的鸡又被狼偷了,抓到贼的时候才发现是隔壁邻居。
念一从前话并不多,只有阳光好的时候,才会没完没了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眼前的桃花羹热气腾腾,我手指动了动,还是推开。
念一忽然闭嘴,诡异地盯着我看。
她对我笑:“沈栩,怎么不喝了?
你从前不是最喜欢桃花羹了吗,是哪里不合你的口味?”
“你先尝尝看,哪里不对,我再重做。”
我仍旧没动。
念一脸上的笑一点点儿消失。
我叹了口气:“你不是她,林紫鸢。”
念一捏着羽扇的手指渐渐掐紧,用力,指关节泛白:“沈栩,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念一,哪里有什么林紫鸢?”
“别装了,你不是她,再怎么伪装,也成不了她。”
她双眸泛红,紧盯着我。
良久才咬着牙挤出来一句:“为什么?”
“三千年前你来仙界寻我,不就是因为我同她有六分相像?
你既然要找替身,有我便够了,何必去寻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