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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醋夫君又上线申奕颂杨雁沉无删减+无广告

有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低头,看到刺穿了我身体带血的剑尖。滴答,血落在地上,溅开成花。还没等我承受住这一剑的痛,李清清握住剑,转动了剑柄。“啊!”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剑刃在我的皮肉里狠狠的翻搅,切割,碾碎的血肉模糊,在刺穿我身体的伤口里旋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剧烈战栗。我承受不住,嘴唇咬出了血,我扬起脖子,密室顶部黑暗的连目光都吞噬,一时间,我竟期望就这样死了,活着竟能这般痛苦!“不枉殿下爱你一场,你果真不躲,没让我失望……”李清清猛地抽出了剑,原本稀碎的血肉又一次被剑刃利落划过,再次神经紧绷,极致的刺痛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我的血奔涌而出,溅了她一脸。我倒在地上,申奕颂因没有我的支撑,倒在我旁边。李清清扔掉剑,踉跄着往后退,“我杀人了……...

主角:申奕颂杨雁沉   更新:2024-11-12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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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申奕颂杨雁沉的其他类型小说《爱吃醋夫君又上线申奕颂杨雁沉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有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低头,看到刺穿了我身体带血的剑尖。滴答,血落在地上,溅开成花。还没等我承受住这一剑的痛,李清清握住剑,转动了剑柄。“啊!”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剑刃在我的皮肉里狠狠的翻搅,切割,碾碎的血肉模糊,在刺穿我身体的伤口里旋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剧烈战栗。我承受不住,嘴唇咬出了血,我扬起脖子,密室顶部黑暗的连目光都吞噬,一时间,我竟期望就这样死了,活着竟能这般痛苦!“不枉殿下爱你一场,你果真不躲,没让我失望……”李清清猛地抽出了剑,原本稀碎的血肉又一次被剑刃利落划过,再次神经紧绷,极致的刺痛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我的血奔涌而出,溅了她一脸。我倒在地上,申奕颂因没有我的支撑,倒在我旁边。李清清扔掉剑,踉跄着往后退,“我杀人了……...

《爱吃醋夫君又上线申奕颂杨雁沉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我低头,看到刺穿了我身体带血的剑尖。

滴答,血落在地上,溅开成花。

还没等我承受住这一剑的痛,李清清握住剑,转动了剑柄。

“啊!”

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剑刃在我的皮肉里狠狠的翻搅,切割,碾碎的血肉模糊,在刺穿我身体的伤口里旋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剧烈战栗。

我承受不住,嘴唇咬出了血,我扬起脖子,密室顶部黑暗的连目光都吞噬,一时间,我竟期望就这样死了,活着竟能这般痛苦!

“不枉殿下爱你一场,你果真不躲,没让我失望……”李清清猛地抽出了剑,原本稀碎的血肉又一次被剑刃利落划过,再次神经紧绷,极致的刺痛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我的血奔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我倒在地上,申奕颂因没有我的支撑,倒在我旁边。

李清清扔掉剑,踉跄着往后退,“我杀人了……”溅满了我的血的脸上,满是惊恐,“我……杀人了……”她低头恐慌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颤颤巍巍的双手,“我……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狰狞,狂妄,不成人形,在昏暗的密室里,像被魔附了身,仿佛这一刻,是她日思夜想,期待已久的,“我把念九给杀了,我终于把她杀了!”

李清清长时间大笑着,是那么的高兴,又是那么空虚,笑着笑着,就痛哭起来。

她要如何向醒来的申奕颂解释?

她要如何原谅自己是个杀过人的恶魔?

杀过人的人,一生都将在痛苦里受刑,无人例外。

但李清清终究不是个刺客,不懂得如何杀人,长剑刺在何处可以致命。

是剧痛让我从混沌中更加清醒,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李清清惊恐的注视下,慢慢,站了起来。

“你……想杀我?”

我捡起长剑,握在手中,血在我的黑衣上并不显眼,让我此时此刻显得并不落魄,而是恐怖,眼下,我是索命无常!

“就凭你,也想要我……杨雁沉的命?”

我傲慢的仰起头,一步一步走向她,长剑的剑尖拖在地上,擦出长长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是死亡在倒数。

我立在李清清面前,冷笑,剑瞬间指在她心口。

“你赢不了我!”

我欣赏着她惧怕的,绝望的眼神,但是我的剑迟迟没有刺向她。

我在申奕颂面前起誓的样子涌上脑海……我念九,永生永世不做刺客,不害人命,胆敢违背,人神共诛!

我握紧了剑柄,挣扎着,我不能再杀人,也不能杀她。

身后,传来了申奕颂微弱的声音。

“水……”他醒了!

我狂喜,就在这时,我面前,传来了剑刺进人体的闷声。

可怕的预感笼罩心头,我木然的回头看,李清清自己迎向了我的剑,正中她的心口。

李清清发出痛到极点的声音,像叹息,也像呼唤。

生命的迹象随着最后几下呼吸迅速流逝。

我握着剑一时不知所措,李清清望着申奕颂的方向,眼里有恨不得倾尽一生去爱抚的温柔,唇角带笑,想必也是为他醒过来而喜在心头,可她的心头插着剑啊!

继而,李清清的目光转向我,那温情一扫而空,迅速转冷,脸上惨白的不带一丝血色,眼中带着血腥而嘲弄恨意,“我……是你杀的……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

我看着李清清,像看着一个疯子。

“即使你们……相爱又怎么样?”

李清清终于走了头,张狂的笑起来,用尽全力说着话,头上的青筋清晰的爆了出来,“因为我,你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我赢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软倒了下去。

“清清!”

申奕颂推开我,迎了上去,抱住了倒下去的李清清,抱住了……死掉了的,李清清。

我一个踉跄撞在墙上,身上的剑伤痛到我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剑是李清清自己插进心口的,但她的死何尝不是为了自己成为一把剑,永远插在我和申奕颂中间?

我惶恐,但我心存侥幸。

“申……奕颂……我没有……杀她……”我用微弱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被申奕颂呼喊李清清的声音盖过。

“我……没有……”我靠住墙,不让自己倒下,天旋地转,倔强的继续为自己申辩,盼他能听见,“我没有……杀她……”可申奕颂他太难过了,他喊着,痛苦着,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一如两年后的初见,哪怕经过那么多的努力,一切又回到了那时,他抱着李清清雪中呼喊,我中箭倒地,看着他们生离死别,我是始作俑者,一切,却又与我无关。

我只能等,等他发泄完难以压抑的悲伤,沉淀下发酵后的愤恨再想起我转过身。

申奕颂,你能不能看我一眼……我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血顺着墙悄悄流下去,聚少成多,细数着时间的流逝,我就这样靠在墙上等着,等着,终于,他停下了呼喊,背对着我,叫了我的名字。

“念九。”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你听我说,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申奕颂抬头看了我一眼。

只此一眼,遍体生寒!

他不信我。

可我还是不甘心,“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有怀……滚。”

我僵住了,冷汗凝在脸上,话还在口中,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我侧耳,好像是我没有听清,想要听清,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我作为女人的愚蠢在这一刻体现的一览无遗,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明很容易想到的结果,非要等到图穷匕首现,才能死心。

我贯穿身体的剑伤痛到让我站立都摇晃,而申奕颂不看我,目光落在李清清的剑伤上,心疼的瞳孔一缩,愤怒悲恸地大声的对我说。

“滚!”

幽长的密室里,回荡着申奕颂对我说的最后一个字,震耳欲聋。

一口凉气从我口中缓缓飘出来,像极了一缕魂魄。

是我把他看得太重了,重到奢望他信我,重到他只说一个字,也能像一场飓风,席卷我全身,让我魂飞魄散。

我走着,趔趄地经过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了他曾吻明白我的密室,离开我们嬉笑打闹过的书房,走在萧瑟无人的王府,阴雨霏霏,凉风吹进屋檐,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扬起脸,王府四周的飞檐勾勒出一小片天空,天地一色,都是沉闷的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雨水很快把我的脸打湿,润湿了我的喉咙。

我嘶哑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哭声,不断有水花落进我眼底,分不清是雨是泪,身上的伤口被雨水蛰的生疼,疼的我几乎要喊出来。

再看一眼,就回头,再看他一眼,我还是说服了自己,回过身去。

目光尽头,空无一人。

这一刻,我觉得李清清好幸福,至少她可以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而我终将死在这样的浑浊不堪,污水横流的地上……还蒙着冤,带着违背誓言的污点,背负着杀了李清清的罪过,死在这里。

像一只狗,一只猫,狼狈不堪的死在申奕颂看得见的地方。

我不要。

我,杨雁沉,绝不要死在誉王府!

逃似的,我倒在墙上,又撞到门,终于走出了誉王府,在门槛上一绊,跌倒在门口。

爬,我也要爬到外边去,精疲力竭,雨水冲散我的血,我满手泥泞,一点一点的爬行着,一点一点远离这座王府,远离申奕颂,是的,我要远离申奕颂,爱他到最后,竟是如此狼狈不堪,消磨的一个曾不可一世的人,像个可怜的虫子一样蠕动在泥水里。

李清清带着恨走到尽头,而我又何尝不是,可是想到这里,我的心获得了一丝轻松,就在我感到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归于尘土的时候,打在身上的雨水忽然不再落了。

雨停了?

没有,不远处的水洼里还泛着圈圈涟漪,我侧眼一看,是一双暗红色银丝云纹的靴子。

云桑蹲下来,握着伞的手骨节泛白,我看见他手中的伞向我倾斜,他整个人暴露在雨里,淋湿的头发贴在苍白发颤的唇边。

我眼前的一切渐渐失色,身子一轻,云桑将我抱上了马,我身上的泥水和血污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解开外袍,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

万物复苏,我浑身的血都温暖了起来,紧绷的神经和皮肤得到舒展。

云桑紧紧抱住我,伞下无风无雨的小小世界里,我从一个可怜虫被人供奉成宝。

“杨雁沉,你说讽不讽刺?

我拼尽全力守护的人,每次都拼死离开我,回到这里,又从这里遍体鳞伤的出来。”


随着申奕颂手里药碗慢慢的倾斜,我一点一点喝下了药,全程紧盯着他。

而后,在他毫无防备的瞬间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伤口在流血,我也在流血,申奕颂一怔,拿着药碗的手似触非触地挨着我的身侧,“念九,我的底线是清清,不要再逼我了。”

我用尽全力拥住申奕颂,仿佛要把他嵌进我身体里……不知是爱是恨,反正都差不多。

那夜以后,我顺从了申奕颂的照顾,日日喝药涂药,梅开了又谢,我窝在房中养伤,不知不觉就过了半月有余。

这日一大清早,门口就叮呤咣啷的吵。

怎么?

又有刺客?

这段时间不知申奕颂得罪了多少人,刺客接二连三造访。

我走出来。

只见,一群人站在我别院的牌匾下忙活。

“干什么呢?”

我问。

工匠笑容可掬,恭敬地回答我,“回夫人的话,小的们给您的别院换个牌匾,这是殿下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走到前面去看,只见硕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安宁院”。

呵,安宁院,安宁。

这是申奕颂对我那日的话耿耿于怀?

给我的下马威?

我的贴身侍女小鱼看着我冷笑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夫……夫人怎么了?”

我看向她,莞尔一笑,“没什么,去给我准备鸡汤。”

我,杨雁沉,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比如我说过,我不会给申奕颂一日安宁。

听说那日我纵火以后,李清清在寒夜里受了风,得了咳疾,半月未愈。

我放回花瓶,带上鸡汤,前往李清清所住的东院。

在小鱼的带领下,我到了王妃的住处,大门一开,就见着一派宽敞奢华,上悬水晶百鸟灯盘,通天接地的金丝攒花帷帘下,数量惊人的侍女一个个恭敬的站成两排。

申奕颂为了防我,给她屋里的侍女都是会武艺的,她们进府就是为了等我来,使她们得以近距离监视我,用眼神和兵器威胁我,用她们毕生所学杀死我。

想必她们在无聊的王府里过每一天都在幻想着和我交战取胜的场景,以至于我一进门,一双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齐刷刷的向我投过来。

绯色蚕丝纱帐里传来李清清虚弱又冷淡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我手里的鸡汤被侍女拿去验毒,我则笑着走向她,“你不认得我?

我们恐怕是旧相识。”

李清清坐起身,隐约可见纱帐后那张惨白的脸上透出一抹苦笑,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的疤,就是她不认得我,那道疤也认得我。

我满意的笑了,走到她面前坐在椅子上。

她见我得意,嘴上便不愿放过我,用极小的,只能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要不是你知道点殿下的过往,他一定会杀了你。”

这女人知道申奕颂失忆的事情!

我暗惊,申奕颂,还告诉了她多少?

我和善的笑着,语重心长地小声安抚她,“你放心,奕颂他……不舍得杀我,我也不舍得杀他。”

李清清一边大喘气,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放肆,我则继续刺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

我本来就是刺客,你们也知道。

但是,我老大向来心疼我,从不给我难搞的活儿,知道奕颂没武功,最好杀,就派我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又不想杀他了?”

我的脸上漾起淫荡的笑容,“因为他昨晚表现不错,我现在都记得他大腿根的月牙胎记有多可爱……”李清清一把扯开纱帐,双手环在我脖子上,似乎是想掐死我,可惜没有力气,一口血喷了我半张脸,怒道,“荡妇!”

说完,便晕厥,倒了回去。

我信手捡起李清清的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扬长而去。

想来李清清这病被我这么一气,就算死不了,也好不了了,幸灾乐祸之余我心里也明白,待申奕颂回来,必找我兴师问罪。

可我怕什么?

不等申奕颂来找我,我就提前摆上酒席,坐在院里候着他。


爱恨都是互不放过。

我看着自己被白布裹缠的右手,多半是废了,恐怕……再也不能执剑。

我的刺客生涯,算是到头了。

如他所愿?

不,我不甘心,我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到他的冷笑,他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边,冷冷的对我说我是他随手就能捏死的废物。

于是伤好了没几天,我就从花瓶里抽了条梅枝,到院里用左手练习剑法。

剑,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除却用剑,我一事无成,可悲的是,我学剑十几年,到头来又要重新开始。

剑法可以重练,人可以重新相识么?

院中冰雪消融,白梅映着残雪,偶然有花瓣飘落,我把伤痕累累的右手举起来看,金雾透过指缝落入我眼中,哦……是春光啊。

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闭上眼,任和煦的微风吹拂我。

“夫人,您在做什么呢?

外边还是挺冷的,您还是回屋吧,伤没好透,小心着凉。”

小鱼在一旁说。

“申奕颂来过了么?”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遍问小鱼,她总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管申奕颂让不让她说,她总会偷偷告诉我的,可她也没给我想要的回答。

自从我醒过来,申奕颂再也没来过。

左手的梅枝挥动,我缓缓移动身体,一招一式,一如申奕颂多年前倾心所教。

早年师父驾鹤西去,偌大的华山剑派,我无依无靠,全凭师兄教着,护着,如果不是师叔,也许我俩现在还在华山的隐世深林里,相亲相爱,不知今世何世。

院门突然被打开,我手里的梅枝正好挥指门口,申奕颂立在我所指之处。

申奕颂,我终于把你等来了,我的手悬在半空定格着,却看清了梅枝尽头,他愠怒的脸,“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质问我。

“给谁?”

我反问。

我们对峙着,仇人相见。

他危险的眼中怒火摇曳,一字一顿,愤愤地,“王妃。”

我一愣,小鱼在一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焦急地高呼着,“王爷明察!

夫人近日都没有出过门,娘娘中毒怎么会和夫人有关系呢!”

我侧耳一听,转脸看向小鱼,“怎么回事?”

“夫人,昨日娘娘去金山寺祈福,回来就卧床不起,御医说是中了毒。”

我再看申奕颂,手中梅枝若是剑,我便不会放下,我恨他不信我。

既然申奕颂猜测是我,那便是我好了,谁让这世上,想杀李清清的人里,我当仁不让。

我释然了,粲然一笑,“是我啊。”

突如其来的寒风,彻骨的冷,是申奕颂闪到我面前,长剑指在我心口。

他眼里戾气逼人,一瞬间仿若万箭齐发,而我尽数承受,肝肠寸断,鲜血淋漓。

为了李清清,他会亲手杀了我。

我颓然叹息,低下头,凝视着剑尖,长长久久的凝视着。

森森的寒光在上面流转,它一定锋利的很,这样的剑,瞬间刺进我的身体,利落地切开皮肉,里头那颗没日没夜跳动的心脏一下子骤停,热血汩汩涌落一地,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的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好了。

我仰脸看申奕颂最后一眼,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至我勾起笑容的唇角。

死寂。

我在等死,却等来申奕颂收剑回鞘的声音。

睁开眼,他已经看穿了我,眼中得到几分解脱。

“不是你。”

他下了结论,转身离我而去。

这场审判就这样结束了,我依旧是个局外人,“我多希望是我!”

我喊住申奕颂的背影,我苦苦维系的平静假象瞬间崩塌,我再也无法装作漫不经心,理智被击溃,我泪流满面,歇斯底里。

“我多希望我能下手杀了她,让你也能看着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

让你对我曾经的痛感同身受一次!”

申奕颂的身体僵了一下,背对我停住了,半晌,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下手?”

我苦笑着闭上眼睛,咽下满腹呼之欲出的委屈,声音哽咽,“为什么不下手?

我何尝不明白?

就算我杀了李清清,你也不会爱我。”

申奕颂沉吟道:“念九,你不明白。”

说罢,离开了。

他的背影模糊成泪眼里的一个点。

我不明白,他要我明白什么?

我站在梅树下,久久不能自已。

安宁院里的天很小,被屋檐勾勒的四四方方,日子却很长,一朝一夕够我回忆完全部的往事,我却始终不能明白申奕颂想要我明白的事情。

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在疑惑里安宁的去死,可是我多虑了,这次打破平静的不是我。

中午,我独自在房中用膳的时候,依稀听到了哭声。

推门出去,看到小鱼蹲在院子角落,头发被剪的齐耳,乱糟糟的蓬在头上。

她把脸埋在膝上,哭的小心翼翼,可能是怕吵着我,但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哪里会不察觉?

我把左手伸向她的头,轻轻婆娑着她的乱发,“谁做的?”

小鱼猛地抬起头,“夫……夫人。”

她急忙用袖子抹泪,“奴婢罪该万死,吵着夫人用膳了,奴婢这就走……站住。”

我平静的看着她,“告诉我。”

小鱼为难的望着我,咬着嘴唇。

“李清清?”

我帮她说出了这个名字。

小鱼沉默着,受不住我追问的目光,艰难的点了点头,而后赶紧解释道:“娘娘自从在金山寺中了毒,身体就开始出现各种异样,这段日子掉头发掉的厉害,所以才……所以拿我的人动手。”

我冷冷的接到。

“府里都传,王妃中毒与夫人有关,连王妃自己都这样说。”

小鱼委屈的流下泪来。

我转身快步出了门,小鱼急忙跟上来,“夫人要做什么!”

登门拜访!

当面对峙!

一进门,就看见李清清和申奕颂两人在用餐,李清清给申奕颂舀汤,脸上笑盈盈的。

见我进来,她的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念夫人急匆匆赶过来,有何贵干啊?”

“王妃借了我的东西,忘了归还。”

“何物?”

我一把将小鱼拉进屋里来,怒道:“头发!”

李清清脸色一变,申奕颂看到小鱼的惨状,脸色也沉了下来,侧过脸李清清怎么回事,她装作无辜,正要推脱,我快步上前,“既然王妃想不起来,我就亲自取回了!”

申奕颂一下站起来拦在我面前,“没规没矩!”

我冷笑,“规矩?

栽赃污蔑我下毒,随意用我的侍女出气就是王府的规矩?”

“清清!

到底怎么回事!”

申奕颂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对李清清大声说话。

李清清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委屈的看向申奕颂,“王爷,那日臣妾在金山寺,的确遇到一个红衣女子,又露肩又露腿,很是惹眼。

她带着面纱,说话妖里妖气,明明和臣妾素不相识,竟伸手摸了臣妾的脸,动作快的很,转眼就走了,那之后臣妾就中了毒。”

“那个女子的事你已说过,本王也在追查,可这些和念夫人有什么关系?”

李清清看向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带着一丝狠厉,声音却婉转,“臣妾这几日细细回忆,那个女子的身形和妹妹十分相似,就连面纱上露出的眉眼,也一模一样。”

着重说的那句一模一样暗含杀机,她安得什么心昭然若揭,我紧紧盯着李清清的眼,她的目光丝毫也不闪躲。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都想要了对方的命。

申奕颂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暴怒着把剑架上我的脖子,而是面向李清清,低声问她,“那个红衣女子,是怎么摸的你?”

“啊?

嗯……就是这样……”李清清伸手正要摸自己的脸,申奕颂打断她,“摸我。”

我和李清清同时一头雾水。

李清清看申奕颂坚持,只好把手伸高了,向申奕颂的脸摸去,把那日场景重现。

完后,申奕颂对李清清说道,“你确定?”

李清清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申奕颂久久注视李清清的眼睛,看得她发了慌,忽然,申奕颂移开了视线,脸上甚是严肃,他拉过李清清,让她看向我的右手。

真相大白。

我严重骨折的右手,要如何灵巧的拂过李清清的脸呢?

李清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殿下!

臣妾……臣妾是看花眼了,臣妾记错了!”

她刚才笃定的样子我和申奕颂都看在眼里,现在的解释已经无关紧要了。

申奕颂对李清清冷言道,“下不为例。”

说完,转身便离开。

身后传来李清清的悲呼,“殿下!

殿下!

臣妾知道错了……殿下……”申奕颂始终没有回头。

我追了上去。

小鱼跟在我们后头,我想到她可怜的模样,头发,那是一个女孩子的脸面啊!

我的人就这样被李清清欺负,我就这样被李清清诬陷,他一句“下不为例”就能给抹了去?

然后假以时日,二人一日夫妻百日恩,重归于好,又置我于何地!

我忍无可忍。

追上他,站定了,喊住他的背影,“申奕颂!

你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冬夜里的一阵冰水瓢泼而来,从后背倾泻而下,我从昏厥中骤然惊醒,顿时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浑身猛刺,伤口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快要裂开。

板子再次落下。

势要将我击碎成屑,捏烂成泥。

申奕颂,你好狠的心!

我瘫软着,毫无招架之力,苟延残喘,让我死,快点死……“还不道歉?”

他问。

我强行抿住颤抖的唇,缄默不言。

申奕颂向我走过来,打手停下了。

我没有力气抬头,只能看到他黑绸金线绣云纹的靴子。

他冰冷的声音从我上方逼来。

“你就这么想死?”

我沉默。

他蹲下来看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本王偏不如你所愿。”

他天生长就邪气的脸,一双丹凤眼危险而冷冽。

“不许让她死了。”

这是申奕颂当晚下的最后一个命令。

于是名医良药蜂拥进入王府,伺候我的侍女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害怕稍有不慎就被申奕颂治罪。

而我拒绝喝药,拒绝处理伤口,拒绝进食,这是我唯一反抗他的方式。

待我被他折磨致死,他又恢复了记忆,他就用余生忏悔去吧!

我趴在床上不敢动,一动就牵动伤口,只有这样自我安慰,我心里才会得到一点血腥的快乐,于是嘴里喊着,“都滚!

不要碰我,让我自生自灭!”

侍女和名医跪了一地,泪悬于眶,瑟瑟发抖地求我。

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死。

申奕颂来了,众人如释重负,悉数离开。

是暴怒,他快步走到我床边,一把把我提起来,捏着我的嘴把药倒进我口中,呛得我不停地挣扎。

屈辱和愤怒犹如惊涛骇浪涌动在我心头,苦涩的味道迅速扩散开,“申奕颂你这个忘八端!”

我把药喷在了他身上,整个人翻到在地,摔的生疼。

背后的伤口一条条裂开,又是一阵鲜血直流,我抬起被苦药呛红了的眼睛,恨恨的盯着他。

他立在我床边,目光似乎落在我满是伤痕的背上,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我曾经认识,所以我许你住在王府,给你名分。

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握紧了拳头,今日,我火烧他们的卧房,是先高声叫过他的,我若真想动手,府里现在已经挂上白幔了。

我唇角浮上冷笑,言语也冷,“为了不叫我声张你的过去,让我做你的小妾,还美其名曰给我名分?”

申奕颂沉默了。

半晌,皱眉道,“你竟是这样想的。”

他这副神情,好似我错怪了他似的!

我愠怒不以言表,移开视线不看他,自己爬上了床趴着,能感觉到身上的血不断流下来,他一直看着我伤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遍体鳞伤,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念九,你太过锋利,不仅会伤到别人,也会伤到你自己。”

“我是刺客,怎能不锋利?”

身后的伤口忽然被敷上了凉凉的草药,透过纱布,感受的他手掌的温热,正在我惊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已不再是。”

我哑然,感觉到他用纱布一点点沾去我的血,从肩胛,到背心,再到腰际……心中涌动的怒气也似乎被他一点点拭去,也许,我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等他把我想起来,我冷哼一声,趴在榻上。

良久,他缓缓道,“看你妒火中烧,不惜以死相逼,本王倒是不后悔大费周章用假死药留下你了。”

语气中,竟有一丝欣慰。

我心头一颤。

他要的竟是这个?

一个缥缈的过往,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我越在意他,他就越快乐,那么见我伤成这样,他可会有一点心痛?

我强忍着伤痛爬起来看他,这双邪气深邃的眼眸向来表里不一,难以捉摸,稍有不慎就会沉沦其中。

可这张倾倒众生的脸,我早就看了千万遍,他若为了别的女人跟我逢场作戏,我定不会放过他。

我云淡风轻的弯起了带血的嘴角,下了战书:“你留了我,我不会给你一天安宁。”

他端起药碗,半碗药汤不安的晃荡着,他把碗边凑到我唇前,一半戏谑一半认真,“我申奕颂,奉陪到底。”

目光交锋,分明是较量。


院中屋舍皆白,梅树上挂满晶莹的霜花,偶然有碎雪飘落,伴着我座旁的桃色丝帘随风舞动,在这冰雪琉璃世界中,恍若一朵徐徐盛开的夏花。

我温上一壶酒,侍女在一旁撩拨古琴,弹得是《梅花三弄》,等呀等呀,天就黑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

申奕颂一把推开大门快步走过来质问我,他有怒气,吓得一旁琴声也停了。

我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入口如火,很快浑身就暖起来。

“我问她记不记得我了,她只是看着我的脸就气晕了。”

我随手绕过耳侧的碎发,回过脸冲奕颂娇笑,“不信,你仔细问问你放她身边的那些侍女?”

“以后,本王不许你再踏进她房门一步。”

他肯定是问过的,却一无所获,谁让我和李清清都放低了声音呢。

我服软,故作委屈,“好,我知道了,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谁能想到她一看见我就一肚子火气?”

我掂起酒壶,倒了十几杯酒。

“以酒赔罪!”

我拿起酒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五杯,十杯……烈酒入喉,犹如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肚,又给人呛出泪来,往日和他在华山嬉笑恩爱的种种重现脑中,我只觉得自己动作愈发轻快,口中竟也麻木了,直到……“够了!”

他抢过我的酒,洒在雪地上,冒出热气,深陷下去。

我跟着他手上的力道一同倒下去,一个踉跄,他接住了我。

我顺势趴在他怀里,仰脸看他,目光相撞,他却不愿再看我,移开视线。

我乘着醉意,嗤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他愠怒。

我摇摇头,“奥,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

申奕颂眼睛一亮。

我往案上一指,“剩下的酒,你喝一杯,我就讲一件关于你的事。”

申奕颂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酒,一饮而尽。

我开始讲起我们在华山剑派的事,他几岁捅马蜂窝,几岁尿床,几岁被师父打,几岁占我便宜,我滔滔不绝,他千杯不醉。

此刻,他同我一起在记忆的长河里穿流,我刻意掩去了关于我俩的大起大落,他为我而死的深情,我有私心,我希望那些等他自己想起来。

渐渐的,他的目光迷离了,是我给他酒杯里涂得催情药起了作用,见他说笑着,四目相对的一刻,我也沦陷了。

现在的他是个没有了过去的人,回忆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它是给人安全感的根,所以他听我说的这些虽然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其实心里想必是悦纳的。

他的丹凤眼俊美邪气,此刻有不知安放何处的眷顾,他靠近我,酒气在我耳边吹拂,是醉人的春风,暖烘烘让四处绽开花来。

申奕颂闭上眼,睫毛垂下的阴影微微颤抖,柔软的唇落在我眼角,从我的脸颊一路吻到唇边。

侵城掠地,霸道索求,我的师兄终于回来了,此刻我如愿以偿的抚弄着他脊梁,腰腹。

申奕颂的脊背在我的手下战栗着,呼吸急促起来,吻又辗转而下,在我颈间肆意的啄吮,留下一抹抹红痕,娇羞的藏于衣领中,半隐半露,是药物让他更加粗暴,急不可耐,手一扯,我的衣袍便破碎开来,我搂缠着他,索性闭上眼睛,把全部交给他,脑中飘飘然。

直到他轻唤了一声,“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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