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不记得程妍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记得她在离开前，看向我鄙夷又嫌恶的目光。
程妍应该是恨极了我吧。
恨到看我被灌酒，被羞辱，最后被打倒，跪在玻璃碎片上被逼忏悔。
她都无动于衷。
可我只觉得庆幸。
凌晨本该是酒吧里最忙碌的时间，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我失去了所有气力，倒在包厢冰冷的地板上，清晰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的痛意。
两瓶威士忌的后劲，确实很大。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程妍，没有她，我可能这辈子也喝不起那么贵的酒吧。
我蜷缩在地上，疼出了一身的汗。
后来，痛意就消散了，只余下彻骨的冷意，那寒意令我头昏脑涨，意识逐渐模糊。
我不敢再睡下，还有人再等着我。
我割破自己的手指，有了一丝清醒，然后起身离开了包厢。
可我刚出会所，在门口就被一辆幻影挡住了去路。
是程妍。
但却并不是程妍拦住我的。
而是坐在她副驾的男人，是我曾经的死对头郑钦。
此刻郑钦正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嗤笑一声后将还没吸完的烟头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来想躲的，可程妍的一句话让我定在了原地。
“江澈，这是你欠我的。”
她说这话时，眼里是对我不加掩饰的愤恨。
即便这过去的五年，我早已为我们之间的重逢做好了准备。
可她这充满恨意的语气，依旧像在我的心里血淋淋划开了一道口子。
“对不起。”
我不敢再去看她，低头说出藏了五年的话。
尽管这句话，毫无用处。
“江澈，你有种。”
程妍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开车离开了酒吧门口。
只给我留下了一车尾气。
按照程妍的性格，她知道我在这里，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了吧。
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扯起嘴角想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越想放声大笑，我的眼眶就越酸涩。
我以为我和程妍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第二天晚上打开包厢门的时候，发现程妍又坐在了包厢的正中间。
她的身边围绕了一堆人。
其中就有五年前给我表白的富家千金苏晴。
但程妍不知道的是，五年前其实是我们一起导的一出戏。
为的就是逼程妍死心。
酒瓶清脆的碰撞声泄露了我内心的慌乱。
今天程妍的穿着很大胆，黑色吊带裙，露出胸前的大片白嫩。
这是她从前从没尝试过的风格。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反倒是坐在她身边的郑钦开了口。
“江澈，你不是想求阿妍的原谅吗？”
“今天再喝两瓶酒，我们就考虑考虑。”
程妍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他的做法。
苏晴有些慌乱，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实情。
“程总，他不能喝，不如我陪您喝吧。”
苏晴谄媚地笑着，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程妍原本就冷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看情形不太对，径自夺过苏晴手中的酒瓶灌了进去。
可真疼啊，像刀割一样。
但我不能停。
五年前就因为我的原因，将苏晴牵扯了进来。
如果现在再让她搅入这场浑水。
即便是我死了，也会良心不安。
一瓶酒被我喝了大半，眼前开始模糊。
我摇摇晃晃准备再次喝下去时，突然一股大力打掉了我手里的酒瓶。
程妍眼睛通红看着我，冷笑一声，“不愧是苏家赘婿，被赶出门还这么卖命！”
我死死握着拳，压住嘴中的血腥气，没有说话。
我这副样子可能又激怒了程妍。
她摔下一个酒杯，“滚出去，看见你就倒胃口！”
我看到她眼神里的嘲弄与厌恶，胃部的痛意蔓延到心口。
我摇摇晃晃点头弯腰，一步一步离开了包厢。
刚走出包厢门，我就瘫倒在了地上。
隔着门缝，我贪婪的看着程妍。
她心情似乎很不好，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仿佛要将自己灌醉。
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巴流到了锁骨，再从锁骨流到了胸前，增添了无边的魅惑感。
而坐在她身旁的郑钦，眼神早已变了色。
不仅没有护着她，反而还劝着程妍把外套给脱掉。
程妍早就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力气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的原因，我捂着胃部起身，推开包厢的门。
上前一脚将程妍身上的郑钦踢倒在地。
“混蛋！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郑钦怒骂一声，起身和我扭打在了一起。
刚才那一脚已经快透支我所有的力气。
他趁我不备，打了我一拳。
而我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喷出了一口鲜血。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直向后倒去。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原本醉了酒的程妍向我跑来。
耳边是她崩溃的叫喊。
“江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