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对上我妈的，嗤笑。
那一眼极尽嘲讽，什么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他走了。
我被我妈拽着关回了房间。
手机没收，房门也被反锁。
17
吵闹之后，我冷静下来，想到房间有个以前用过的旧手机。
打开联上网之后，我颤着手指拨给了李淮遥。
“喂......”掩饰不住的哭腔溢出，我难堪的攥紧手机，“李淮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周湛，他被我妈打了。”
“你在哪？”低沉清冷的嗓音传来。
我哽咽，“在家。”
“他骨折了？”
“......”
“他被我妈打了一巴掌。”
那头沉默了下来。
我低低的道，“李淮遥......”
“颜筱。”那头的李淮遥似乎动了点怒气的意思，“你当我是你跑腿的？”
“......给你做三个月的晚餐行吗？哥哥本来就恨极了我妈，当时我妈误会他要骗我感情报复她，所以打了他，我怕他心情不好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骗你感情？”
我羞愧的攥着手指，“是我抱的他......”
静了很久，电话被他直接挂断。
我怔怔的望着手机屏幕，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间。
没想到半小时后。
李淮遥竟然给我发了信息。
死不了。
我紧绷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下去。
18
不知道我妈跟周伯父是闹矛盾，还是专程为了看着我。
总之，她这几天都在家，且周伯父也没有过来找她。
见我这几天都很安静，我妈不再关着我，但有一点不准我进厨房。
吵起来时，我才知道。
因为我做菜有个特别的细节被周伯母察觉到是我做的饭菜。
于是她打电话给我妈和周伯父大骂他们包括我，恶心至极！
我妈一贯冷静理智，即便到了此刻。
她也是如此，她说，“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忏悔愧疚又有什么用，何况连你这么无辜都不领你的情，我不准你再这么作践自己，我生你不是为了让你被骂的！”
我觉得好笑。
不是为了让我被骂，那我又是因为谁被骂的呢？
李淮遥打来电话问我兑现晚餐承诺时。
“抱歉，我妈这段时间不准我进厨房......”
他打断我，“所以呢？你想来我家直接做？”
“啊？”
他语气很淡，“那你来吧，省去了路上时间，饭菜更新鲜些。”
我本来想说，我已经在看房子打算搬出去住，然后就可以做饭了，但他这么说，我只好应下。
19
白天上完课后，我拎着买好的菜坐公交去了李淮遥家。
他给我开了门之后，给我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买菜钱。”
我点点头，道好。
他转身回客厅继续办公。
我收回视线，想换鞋。
刚懊恼忘记买拖鞋了，下一秒低头看去时，一双新的嫩黄色毛茸茸的拖鞋就在我脚边。
换上后，我便拎着菜快速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适宜，我驾轻就熟的做完晚餐叫他吃饭。
他从客厅来时，我已经脱下围裙拎着包包准备离开了。
“你吃过了？”
我微怔，“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吃烧烤。”
“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随口说着，朝餐桌走去。
“......”
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见我站着没动，他挑眉，“要请你吗？”
我只好再重复一遍。
“哪个同学？我送你过去？”
这莫名熟悉的压迫感......
我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不用，我不去了。”我低低的道，摸出手机装作发了条消息的模样，然后坐下吃饭。
晚餐结束后，他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
我在旁边帮忙。
他随口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我一板一眼的回答。
聊着聊着，看他心情还行的样子。
我试探的问，“你跟我哥最近有见面吗？”
他洗碗动作顿住，偏头垂眸看我，神情又冷淡了下来，“没有。”
我悻悻，“好吧。”
20
大概是我一直问他我哥的事情，他烦了。
所以此后三个月内，我偶尔想试探问问，他都是没联系，不知道这种敷衍的话堵我。
我闷堵但也拿他没办法。
只能自己劝自己，换位思考，如果有个人天天这么缠着我问另一个人的话，烦再正常不过了。
渐渐地，我也就不问了。
三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我做好了晚餐，他却因为临时应酬不回来吃。
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有过，然后我就会接到他的电话，开车过去接他。
晚上快九点时，我接到他电话去酒吧接他。
这地我头次来，里面奢华繁复，一不小心就走了反方向。
更不巧的是，走廊昏暗灯光之下，一个穿着性感的高挑长发美人，不厌其烦的往倚着墙面的男人身上靠。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女人轻漫妖娆的嗓音勾人心魄。
然而下一秒，她便被醉醺醺的男人眼都不眨的推开了。
很快，那女人又靠了上去，咯咯的笑，“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我眼观鼻鼻观口低下头，想要默默绕过他们继续找李淮遥给我发来的包厢号。
擦肩而过时。
那男人忽然开了口，低沉的，暗哑的，又带着莫名的颓然，“滚开！”
声音熟悉的让我心颤。
我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慢慢回头朝那男人看了过去。
昏暗光线下，男人面部线条柔和俊美，然而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却让他整个气场都无端的漠然锐利起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我哥。
他好像醉了，低垂着眼眸，连站都站不稳，要靠着墙才不至于摔倒，连推那女人的动作都像是另一种邀约。
然而我清晰的看到了我哥眉眼间的厌恶。
一股莫名的怒意从胸膛腾的蹿起，我走到我哥身旁，将女人黏腻的身体拨开，将他护在身后，“他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筱筱？”我哥低的近乎呢喃的声音微弱的响起，但我还是听到了。
女人嗤笑了一声，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土包子，你谁啊你？让开！”
“我是他妹妹！你再敢骚扰他一个试试？”
“妹妹？哟~”她笑的妖娆，“好妹妹，我可是你未来嫂子呢。”
下一秒，我眼前忽然一片天旋地转。
我哥将我压到了墙上。
我心慌错愕的看着他，“哥......”
那个音还没完整的发出，我哥便低头堵住了我的唇。
我瞪大眼睛，因为震惊，连挣扎推开他的动作都忘了。
直到陌生的唇舌相接，我抗拒的挣扎起来。
但他力气好大......我也快要窒息了。
牙齿磕到了唇瓣，我疼的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一片模糊视物之中，我好像看到了李淮遥冰冷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我。
21
有点尴尬。
煮解酒汤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
还有李淮遥十几通未接来电。
难怪他脸色很差。
我将两碗解酒汤端到客厅。
我哥睡死在沙发上，李淮遥沉着脸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听到我的动静，他睁开眼睛朝我看了过来。
我顺势将解酒汤递给他，然后将另一碗放在我哥前面的茶几上。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个......我刚刚才看到你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我上课调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迟迟没有回应，我抿唇道，“拜拜。”
22
第二天。
我哥竟然约我见面了。
不巧的是，李淮遥也约我见面了。
我去见了我哥。
西餐厅内，他衣冠楚楚，没了昨晚遇到时的颓败落魄，宛如从前那个温润阳光的哥哥。
我心怀希冀的以为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他开口就让我如坠冰窟。
“昨晚的事情，抱歉。但颜筱，你不该管我的。”
温润含笑的双眸，细看之下其实无半点笑意。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暖的哥哥，冷漠绝情的哥哥，疏离淡漠的哥哥，还有昨晚亲我时侵略性十足的哥哥。
无数画面片段在此刻钻进我的脑海，让我怔怔的无从想起。
最后我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非得这样？”
不是知道不是我的错，不是知道我一直想要弥补，不是知道我只是想跟他继续保持联系，哪怕他不再认我这个妹妹，当成普通的朋友也好。
为什么非要对我这副冷漠绝情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点完满桌我爱吃的餐后，他甚至没有吃，便拎着大衣站了起来。
“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见我的相亲对象，约你见面也是想请你吃饭赔罪以两清。”
我僵凝看着他没动。
然后就看见他走到了不远处另一桌上，对面坐着一位漂亮大气的年轻女孩。
饭我吃了。
但我没再看他们一眼。
早上醒来后到现在我一滴水未沾，现在也确实饿了。
走出餐厅时，被暖洋洋的太阳包裹全身，凉飕飕的心好转一点，猝不及防与李淮遥对视上。
我顿了下，“好巧啊......你今天约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哦。”
我点点头，“我先走啦。”
23
过年前一个礼拜，我租了间一居室。
我没回家过年，年三十做了一桌子的菜。
几个要好的朋友，特意在家早早吃好了饭来跟我一起过年。
林逸来的最早。
彼时，我还在厨房忙活，他就帮我一起打下手，跟我邀功。
“哥们为你，催着我老妈下午就把年夜饭吃了。”
我夸张，“哇，好感人哦。”
他拿肩膀撇我，“为了吃你的菜，我就吃了个半饱，你多做点大虾，我爱吃。”
我往后挪了挪，把一大袋没洗的虾扔他面前，“洗干净点，不然我们吃虾你吃线。”
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得嘞！”
菜做的七七八八时，朋友们都到齐了。
我们吃过晚餐之后，玩了会四人牌。
轮到我下来时，我抱着手机坐到一旁拜年。
滑到李淮遥，指尖顿住。
虽然我挺怕他的。
这种怕是来自于一种未知。
他的阅历、社会地位都要比我高太多，又常常喜怒不形于色，且要求标准太高。
有时候，莫名我就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他哪里，被他冷冰冰的视线审视，冷眼旁观的盯着。
但转念一想，除了感觉上的害怕，他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况且这几个月给他做晚餐时，他也大方的额外给了我工资。
略一思索，我给他也发了条新年快乐。
也不指望他回复。
断断续续有不能来的朋友给我回了消息。
我最好的朋友家是外地的，平时我们私下说话毫无顾忌。
聊天也是。
她跟我吐槽大姨妈来了胸疼。
我说我也是。
她说什么？
我说我胸疼。
因为频繁切聊天框回复消息。
等我意识到我将我胸疼三个字发给了李淮遥时，我整个人都凝固了。
哆嗦着手指想撤回，结果李淮遥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我不小心还接通了。
视频里我的脸红的快要沸腾。
真是越急越乱。
林逸正好输了新的一局，过来叫我上去打，“筱筱！快来！”
我手忙脚乱的挂掉电话，深吸了口气。
再尝试撤回消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想死。
我让林逸先打，我拨了回去。
“喂，嗯......”我尴尬的语塞，“我消息发错了，本来是打算发给我闺蜜的。”
那头静了片刻，道，“你吃过年夜饭了？”
“嗯。”
“我还没吃。”
“......啊？”
“有点饿。”
“......”
“你有空过来给我做个饭吗？我可以付你工资。”
“可是我现在没......”
“一万可以吗？”
“可以。”
没错，我很缺钱。
不跟我妈那拿钱，加上租了个房子，小金库耗尽是迟早的事情。
跟朋友们说好之后，大家散场，我则拎着没用完的食材去了李淮遥家。
24
做完饭已经十一点了。
本来打算回去了，结果他说一个人吃年夜饭太冷清了，我想想那一万，又坐下了。
后来酒劲上头，加上半夜困意席卷，就睡着了。
第二天。
我是在李淮遥的卧室床上醒来的。
鼻尖萦绕的都是李淮遥身上的味道，我懵圈的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环境。
只有我。
衣服是完整的，我放下心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羞耻。
就算我再怎么从心底将李淮遥当成哥哥，但事实上他就是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还比我大五岁的成年男人。
我飞快的下床，打开房门想离开这。
下一秒，客厅里正与李淮遥交谈的周湛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脚步狠狠顿住，我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来......也是，他是李淮遥的兄弟，来他家再正常不过。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湛目光冰冷的从我脸上挪到了李淮遥脸上。
“你跟她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淮遥目光淡淡略过我，“算是朋友吧。”
“朋友睡到你床上？”
他眉轻挑，“管这么宽？她是你什么人啊。”
周湛脸色阴鸷，喉结滚动。
片刻之后，他起身大步离开。
我怔怔的盯着我哥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他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我在纠缠他的朋友吗？
“颜筱。”坐在沙发上的李淮遥忽然叫我名字。
我怔愣看向他，慢慢走过去。
他递了份文件给我，上面是给他做晚餐的兼职合同。
价格很可观。
“你做的晚餐很不错，诚心聘请。”
我放下合同，看他，“昨天晚上打扰了，要是有下次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
“是我没早点跟你说。”
25
我签了那份合同。
我需要钱。
一个月后传来了我哥订婚的消息。
那天晚上我从李淮遥的别墅回到我租的房子时，刚停好电动车，树影下忽然走出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
尖叫在疑惑中消融，那人越走越近，面容也越发清晰。
是周湛。
他沉默着将我的倒掉的电瓶车扶了起来，站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嗓音沙哑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垂眸盯着我，“我要结婚了。”
“......嗯，我听李淮遥说了。”
“你希望我结婚吗？”
冰冷昏暗的空气里，缭绕白雾从他口中喷出，又很快消散。
我弯弯眼睛，“恭喜。”
一阵沉默之后，我道，“周伯母最近还好吗？”
“还好。”
“哦。”我抿了抿唇，“外面很冷，你早点回去吧，再见。”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筱筱。”
“嗯？”
“你跟李淮遥......？”他眸光微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在他那兼职。”我将我跟李淮遥的关系三言两语说清楚。
他能主动问我情况，我还是挺开心的。
我想，他或许在挣扎着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妹。
我冲他笑了笑，将手腕抽出，“我上去了，哥，你快回去吧。”
26
第二天。
我在教室上课上的好好的时候，教室外走廊忽然一阵喧哗。
妇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引得一群人围观，甚至盖过了教室里老师授课的声音。
直到班里有个同学忽然出声道，“颜筱！那大妈好像叫的是你名字，你认识？”
声音越来越近，我也听清了，是周伯母的声音。
看向窗外时，找来的周伯母正好与我对视上，她头发凌乱，面容扭曲的冲进教室。
猝不及防的就给了我一巴掌。
“颜筱！你们母女两怎么那么贱呐，我儿子都跟我儿媳妇订了婚了，昨晚见你一面今天就说要取消婚约，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拽着我的头发使劲扯，一边细数着我妈如何破坏勾引她老公，我又是如何勾引她儿子，周围同学老师纷纷上来帮我，乱成了一锅粥。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周湛过来将他妈带走了，李淮遥也带我离开了学校。
27
周湛到底还是没有妥协结婚。
听说周伯母跟他闹得不可开交。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突然相亲订婚都是被周伯母逼的。
只是因为怕周湛会跟我在一起。
拿他没办法的周伯母再一次找到了我。
不知道她在我学校门口蹲了多久，我刚出来就听见她叫我。
言笑晏晏的，让人毛骨悚然。
“筱筱！”
上一次心理阴影还没消去，虽然后来周湛去时就帮我跟大家澄清没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想到那时的感受，还是窒息不已。
见我迟迟没有开口叫她。
她也不恼，只是搓了搓手，一副小心翼翼紧张的模样问，“筱筱，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
“上次那事，确实是伯母对不住你......”她目光怯怯的打量了一圈四周的人潮，红了眼眶，“伯母啊，可能真的是生病了，有的时候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别怪伯母好不好？”
“我不怪您。”
她笑着挽着我的手，“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请你喝杯咖啡去。”
她态度坚决，想到一切都是因为我妈和周伯父而起，况且她也道了歉，我还是跟她去了。
咖啡上来之后。
我们有的没的聊了会，她问我是不是待会要去李淮遥家做晚餐。
我迟疑着点点头，没想到她竟然知道。
她又问我觉得李淮遥怎么样？
？
“他挺好的。”
眼看话题越聊越偏，我只好借口上班快迟到了提前结束了小聚。
28
买完菜到李淮遥家时，我浑身都热。
本来以为是因为我担心迟到着急才难免这样。
但身上却越来越难受。
我放下手里的菜刀，难受的蹲到了地上，所有感官都像是被闷住了一样，忽远忽近的。
李淮遥倒水的时候，我躺上地上，胡乱的扒自己的衣服。
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该在他面前这样，但身体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完全遵循本能的动作。
李淮遥将我从地上抱起时，我搂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我记得，他一遍又一遍的推开我想拿手机的。
但是我一直在阻止他，然后......主动。
第二天我醒时，已经是中午了。
李淮遥给我留言说帮我跟学校请过假了，醒了给他打电话。
昨晚记忆鲜明无比，身上的疼痛也提醒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麻了。
崩溃之后，我下床穿上衣服，直接离开了李淮遥家。
昨晚药效起来时，我就想到是周伯母下的药。
但不说我妈对不起她，破坏了她的家庭。
这么多年来，她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宝贝护着，我就没法对她怎么样。
29
我给李淮遥编辑了信息，辞职加道歉。
我连这个月工资都不要了。
然后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出去旅游了。
要不是我没钱，我甚至想请一个月。
毕竟时间越久，大家就能忘的更淡一些。
不仅仅是怕他，更怕尴尬，怕面对他。
发完消息我就将他删了。
我以为他那样的人会冷漠理智的将我抛到脑后，但我不知道他找我找疯了。
仅仅三天，我就不停的陆续收到朋友、家人、同学的询问。
我怕我再不回去，他要报警了。
到家那天晚上11点。
出了电梯门，就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我家门口。
“......”
我吓了一跳。
李淮遥眉眼冰冷的走到我面前，攥着我的手腕，“躲我？”
惊吓平复下来，我心虚的挪开目光，“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他嗓音冰冷刺骨。
我被他扬高的声音吓了个激灵。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你又没有吃亏，我也没有纠缠你，你还想要我怎样？”
“按照你的逻辑，我还占便宜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我当解药工具，我还没有吃亏，这不是你想说的吗？”
“......”
贴的太近，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脑海莫名闪过那天晚上的画面。
我瞬间倒抽了口冷气。
挣扎，“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他松了几分力道，紧紧盯着我，“你说。”
“......你想怎样？”
“我只跟我女朋友做这种事情，明白了吗？”
“......”
我明白了。
“你有女朋友了，你是来警告我，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对，对吧？”
见他不说话，我哆哆嗦嗦的比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这件事情......唔。”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许久，他摩挲着我发麻的唇瓣，目光幽深的看着我，“明白了吗？”
我被盯得头皮发麻，好半晌，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
我再次点头。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羞耻的说，“......谈恋爱的关系。”
30
李淮遥问我那天是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了。
后来周湛也知道了这事。
我不知道是他妈还是李淮遥告诉他的。
他将我堵在楼下，红着眼睛跟我道歉。
我没说话。
行为上我可以不怪她，但我怎么可能不介意。
如果对方是个流氓无赖呢？
我可能这辈子都被毁了。
“哥，我觉得阿姨可能需要心理医生的干预治疗，我不是在帮我妈说话，我知道她做的不对，但是一直沉浸在不好的事情里，难受的只有你们自己。”
“事情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哥攥着我的肩膀低吼。
“哥，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你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扣上他肩膀将他往后推开，“她为什么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
李淮遥站在我身前，扯出讥诮弧度，“是伯母成全的不是吗？”
周湛面如土色，后退了两步。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
李淮遥转身看向我，牵着我的手，口吻温柔的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嗯，都行。”
我瞄了他一眼。
自从确认关系之后，他态度180度大转弯，我还没来及适应过来。
“那烤肉？前几天太晚了烤肉店关了门。”
我点头，“好。”
他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了笑，关心的问我，“今天上了什么课？”
我挺着脊背，一边回想，一边一板一眼的回答他。
傍晚冷凉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番外：
1
听说周伯母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狂躁症。
她大学毕业后只工作了两年就做了全职太太，跟我妈这种带着女儿打拼了半辈子的女人过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她自以为自己守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数次真心实意的劝我妈再婚找个疼自己的男人。
可结果曾经的好意变成了巴掌扇在她脸上，幸福美满的家庭也只不过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更让人崩溃的是，最爱的老公和最好的闺蜜竟然早就暗度陈仓。
唯一剩下的只有儿子周湛，以及满腔的怨恨。
后来周湛带着周伯母去了国外治疗。
至于我妈和周伯父。
他们虽然也有愧疚，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仍然选择在一起。
那之后我几乎没回过家，至少，在周伯母的病好之前。
2
在一起之后，李淮遥就不让我下厨了。
那天下午我买菜回去准备做饭，结果到家发现他围着围裙竟然熟练而有条不紊的在厨房切菜。
看我惊讶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挑眉而笑，“很惊讶？”
我点点头，“嗯，你会做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那我帮你打下手......”
话没说完，我就被他轰了出去。
没一会，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便做好了。
很好吃。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
他仍旧在做菜，丝毫没有让我进厨房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他是想照顾我，但——
他把我的工作做了，我还怎么拿工资交房租。
直说更不行了，好像伸手要钱，虽然我知道他会给。
我咬咬牙，自己在外面找了份兼职。
结果有天晚上我在西餐厅上餐时，发现客人就是他。
他目光对上我时，直接冷了下来，拽着我出了西餐厅，嗓音冰冷无比，
“不是在忙学业？”
我心虚的低下头。
“朋友生日？朋友有事？考试突击？”他冷笑了声，“你挺有意思啊。”
迫于压力，我只能坦白从宽。
他气笑了，拽着我直接去离了职。
我很生气，但他似乎比我还生气，弄得我都没法发作。
他就带着我去了他名下另一栋公寓，给了我公寓钥匙和一把奔驰车钥匙。
看我一直闷闷不乐，他放缓语气，“你才大一，学业是最要紧的，就算实习，也要找个动脑子有难度的，明白吗？”
“给你做晚餐就很费脑子吗？”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我说知道了。”
“......”
他忽然拥住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僵住，耳根子可耻的红了。
前一秒还满脸严肃的教训我，转头又亲我，变色龙都没有他会变脸。
他嗓音低沉温柔，“我不怕你麻烦我，就怕你不麻烦我，颜筱，有什么事你跟我直说就好，做你自己。”
我眼睫微颤，“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