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南川佟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五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南川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无视。佟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好话说尽了周南川依旧阴阳怪气,她也懒得主动讨好。园子里几个帮工在摘苹果,周南川在另外一边的猕猴桃园子里抽烟,梁莲花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递过去,“川哥,给你的……”动作带着几分羞涩,看起来却又显得自然。“谢谢。”“谢什么呀川哥,顺手的事儿,以后你早上想吃,我天天给你带。”周南川点头,抖了抖烟灰。梁莲花叹了一口气,“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佟言就那么点大的身板,占床占得多,他就差点掉床底下去了,睡得并不踏实,揉了揉眼睛,“有吗?”“别揉,脸上还有伤呢。”梁莲花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看到了佟言从不远处过来。“嫂子!”梁莲花隔得老远喊了一声,“嫂子啊,你过来也...
《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周南川佟言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周南川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无视。
佟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好话说尽了周南川依旧阴阳怪气,她也懒得主动讨好。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摘苹果,周南川在另外一边的猕猴桃园子里抽烟,梁莲花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递过去,“川哥,给你的……”
动作带着几分羞涩,看起来却又显得自然。
“谢谢。”
“谢什么呀川哥,顺手的事儿,以后你早上想吃,我天天给你带。”
周南川点头,抖了抖烟灰。
梁莲花叹了一口气,“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佟言就那么点大的身板,占床占得多,他就差点掉床底下去了,睡得并不踏实,揉了揉眼睛,“有吗?”
“别揉,脸上还有伤呢。”
梁莲花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看到了佟言从不远处过来。
“嫂子!”
梁莲花隔得老远喊了一声,“嫂子啊,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佟言注意到周南川眼睛根本没往她这边看,梁莲花倒是显得跟她特别亲热似的。
“嫂子,我给川哥带了点肉夹馍,川哥喜欢吃这个,你觉得口感如何,要不以后早上我也给你带一份。”
“不用。”
周南川咬了一口肉夹馍,吃得倒是挺香,站着看面前的一片林子,风刮过来,佟言眼睛都睁不开。
梁莲花拿了自己的围巾,“嫂子戴上吧,有肚子的人,别受了寒了!”
说着就跟佟言戴上,她摇摇手表示拒绝,“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戴人家的围巾。
“嫂子,你这是嫌弃我呢?”
“不是。”
“很干净的,我今早上出门刚戴的。”
“怎么称呼你?”
“我叫莲花,叫我莲花就好了。”
佟言没有半点继续跟梁莲花说话的意思,梁莲花继续待着,还跟佟言找话题。
“嫂子,海城大城市吧,风景好不好,我看网上的图片可美了,真漂亮啊,好多电视电影都在那边取景,真厉害呢!”
佟言笑了笑,“你不用陪我了,有事去忙你的。”
“好,那我忙去了嫂子,你跟川哥有话好好说,夫妻之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川哥多好的人呀……”
人走后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那厮正若无其事的背对着她吃肉夹馍,她走到他边上,看他鼓起的腮帮子。
“我要回家拿东西,昨晚里面的衣服没换洗,不习惯。”
周南川想了想,又咬了一口肉夹馍,“我送你回去,别来了。”
周南川这是在躲她,她看出来了,真配合他躲得躲到什么时候?
她喉咙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不行,我拿完东西还要过来的。”
风又卷起了风沙,连着地上的树叶。
“你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
周南川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咽下去,扫她一眼,“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回去拿东西关我屁事。”
她怀孕了,怀的还是他周南川的骨肉,他一句话的事就可以让人送她回去,结果还要她走这么长的路,还有今天的风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从她相反的方向过来的。
逆风前行,吹了她一脸沙子。
在园子里一晚上哪哪都不方便,衣服没换,没洗澡,出门的时候脸都没擦,走到周家的时候出了汗,脸上干巴巴还被沙子盖了一层,跟脱水了似的。
婆婆邓红梅在院门口晒腌菜,“回来了……”
佟言白她一眼,邓红梅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熟视无睹,“怀了孕的人哪来这么大火气,你在家闹闹就算了,园子里那么多人,你是不给南川留脸面了是吧?”
“我跟你说话,到外面难不难看?”
“难看就难看。”
村里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早就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两个的。
“你既然嫁到我们周家来了,有了孩子你就该安分点,晚上我给你杀只鸡你多吃点,你看看你这身板……”
“用不着。”
佟言蹲下来收拾东西,邓红梅又担心又急,“你搞清楚啊,是你们佟家要把你嫁过来,不是我们求你们的,你成天在我们面前撒泼有什么用?”
安静一阵,佟言停下了动作。
“你……你干什么?”
“是,当年我爷爷做不厚道,我们佟家欠你们家的,这事儿是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篇了?三天两头拿来说事,你们累不累?”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将眼泪咽进去,她在大城市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只因为佟经国一句话决定了她的人生,这与她过去的岁月里所接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
让她生在大城市,又让她回到了农村。
“嫁过来了肚子里有了,安心把孩子生了,南川是个好爷们儿,不会亏待你……”
佟言不说话。
当年周家条件很不好,佟经国进城后周尽忠留在村里郁郁寡欢,家里穷娶不到老婆传宗接代,后经人介绍最后娶了个哑巴,生了两个儿子,因为穷没能养活,病死了一个,就剩下周南川的爸爸周有成。
周有成倒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可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周尽忠怎么教也不开窍,小学读了几年就扔下了,帮着家里种地,下力。
再大一点去火炮厂当帮工,因为一次意外炸聋了一只耳朵,左耳听不见,人人都喊他聋子。
村子里男多女少,谈婚论嫁说不到好的对象,最终经人介绍娶了婆婆邓红梅,邓红梅没什么文化,压根儿就没读过书,简单的认识几个字,在农村呆了一辈子,嘴里半句道理也说不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婚后生下了周南川和周雪琪兄妹俩,后来的日子里周有成在县里的工厂打工,邓红梅在家操持家务下地,夫妻俩一起将一儿一女抚养长大。
在周南川做生意前,周家的经济并不好,所以周南川将近三十岁了都还没结婚,据说前几年经人介绍过一个,只是嫌周家穷,后来没成。
周家这样的情况下,能出一个周南川也是奇迹。
再看周南川一母同胞的妹妹周雪琪,初中没毕业就嫁了人,三天两头回娘家要钱,满嘴粗话。
就佟言嫁进周家这么两个来月,周雪琪来的次数,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收拾到一半,佟言又跑出去吐了,邓红梅上赶着过来给她递纸巾,递水漱口,她走了一路早就累得不行了,也没矫情,接受了她的好意。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不让南川送你,那边不是有车吗?放在那不开浪费了!”
佟言拍了拍胸口,抑制住想吐的冲动,“你儿子让我走路。”
佟言心想,你儿子理亏了吧?你总没话说。
邓红梅眉色深重,“哎呀,那肯定是你昨天把他惹急了,我都听莲花说了,脸都挠破相了,你又挠又咬的那不行的,说什么也是男人,你这么不合适,你这指甲要剪了,不能留了……”
抓着佟言的手就要砍上他儿子的“凶器”,佟言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指甲呢,她指甲怎么没了?睡了一夜起来竟然不翼而飞,也是怪事。
“你自己要自觉,我们家也不是什么狼窝,南川肯定会对你好的,现在家里条件也好你正好赶上好时候,趁年轻跟南川多生几个娃,我来带……”
佟言拿了个老花托特包,装了几件里面换洗的,拿了些补水的面霜和面膜,围巾,保温杯,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
她平时就爱在屋里倒腾,周南川两个多月没回来,这屋子里已经完全看不出男人的痕迹了,像是她的房间似的。
邓红梅不爱收拾,屋里乱糟糟的,平时在家也就是倒腾咸菜,喂喂鸡,喂喂猪。
至于于公公周有成,大多数时候是抓不到人影的。
周有成不爱说话,现在家里经济好了,也天天跑到县里的火炮厂去上班,厂里工作一天十多个小时,早出晚归,吃住都在厂里,放假才会回来一趟。
回来也待不住,修修凳子,换下灯泡。
约莫十天前回来了一趟,砍了竹子编了摇篮,意思也是看着新媳妇进门了,赶紧给家里生个孙子传宗接代。
佟言腹诽,这些人怎么天天都盘算着让她生孩子,偏偏她还真的有了。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邓红梅见她不理人,叹了一口气,“佟言啊,我们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别弄的我们欠你一样。”
佟言站直了,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周南川那张冷漠的脸,以及那句“关我屁事。”
她忽然间发现,她闹了这两个月都是笑话。
自己一肚子火,到头来什么都没解决,周南川完全不在乎。
他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他不在乎她怎么闹,也不在乎她怎么歇斯底里。
就算把他的脸刮得稀烂,扇他巴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人家都风轻云淡的不带半点情绪,甚至还趁她睡着了把她手指甲剪了。
她这是在跟谁较劲呢?
她缓缓起身拎着包准备去跟周南川再谈谈,不知是气的还是早上没吃东西,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没站稳,邓红梅也没反应过来。
人倒了,脑袋正好砸在桌角上,“咚……”一声响。
午后两点多钟,外面出了太阳,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着搬运水果。
这块地方离县里比较近,停了几辆货车在外面的沙地上。
佟言坐在铁皮屋里,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关上了门。
“表姐,要是真熬不住了,我能去你那边待几天吗?”
“他打你了?”
“我拿刀砍他了。”
“啊?”赵楚然吃了一惊,不敢想象佟言拿刀砍人的画面。
“扔过去没砍中,我太生气了,抓了他的脸,扇了他巴掌……”
赵楚然听她说完细节,语气深沉,“要是这样他都能忍,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吧,秦风现在……”
没继续说下去,却心知肚明。
这两个月对于佟言来说,人间地狱那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年若不是佟经国撕了那份资料,周家的现如今就是她真实生活的写照,她可能也和周南川的妹妹周雪琪一样,初中毕业结婚生子,二十岁就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门开了,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帮工从外面进来,笑吟吟的。
“嫂子,川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梁莲花见佟言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将红油馄饨放在桌上,“嫂子啊……你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别客气。”
走下铁皮屋,几个中年女人围过来,“怎么样?”
“不好惹,跟谁欠了她似的,仗着大了肚子摆出死人脸……”
“川哥也真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娶了这样的老婆?”
“哎哟,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我当然心疼了,川哥多好……”
过了一阵,佟言起身准备上厕所,脑袋一阵眩晕,后知后觉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饭。
从睡醒到现在,唯一进食的就是周南川的血了,周南川摁着她脑袋的时候,她没认怂,抱着他胳膊咬得鲜血淋淋的。
她当时在气头上,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拉开的了。
依稀记得被拉开的时候周南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此刻消了气想起来,确实有点像个疯婆子。
红油馄钝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香气,佟言饿极了,犹犹豫豫的将馄饨吃了,吃完后稍微暖和一些,莫名有些犯困。
铁皮屋里只有一张床,周南川睡的,蓝色的被单,叠的整整齐齐。
周南川忙完园子的事到了下班的点,将园子边上的狗牵过来绑在铁皮屋的钢筋柱上,男人脚步沉,一步步踩在板梯上,吵醒了睡梦中的佟言。
她睡得犯迷糊,两只手搭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周南川将随身带的保温杯放在桌上,“这边住不下,我送你回去,你也看到了,没空调,洗漱也不方便”
“你去跟我爷爷说离婚的事。”
“我为什么要说?”
相对之间,缄默无言,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你娘家人知道你怀孕挺高兴的,让你多吃点,把我儿子养胖点。”
“你……你……”
她下午给表姐赵楚然打了电话后边一直关机,没有碰手机,不清楚周南川添油加醋跟她家里那边说了些什么。
佟言被气得想骂人,周南川若无其事喝了一口水。
天色渐渐暗下来,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端了碗炒饭。
“吃不吃?”
佟言没说吃,也没说不吃,他放下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拿盘子。
入夜降温了,佟言想起自己没带睡衣,也没带洗漱用品,心里忐忑,却又不愿意服输,话都说出来了,此刻走那不是很尴尬。
周南川让人给她带了点洗漱用品,至于睡衣什么的,他没概念,大男人的也不需要这些。
园子里架了一口老灶,烧了点热水,夜色静得可怕,白天人来人往的园子,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门关上隔绝了寒风。
“周南川。”
男人洗漱完刚脱下外套,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现在怀孕了,你最好别乱来。”
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佟言走到床边上脱了外套,直接扯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占了大半床。
被窝里全是男人的味道,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汗脚的味道,他竟然还有脚臭。
她想吐,鞋子没来得及穿,捂着胸口在周南川的注视下打开铁门,“呕……”
风涌进来,冷得刺骨,周南川赶紧将外套盖在她身上,递了纸巾过去。
佟言一边吐一边哭,周南川沉着脸将她扶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见过周南川用这个杯子喝水,摇头,“我要新的。”
“没有新的。”
“你能不能把脚洗干净。”
“洗过了,住不惯就滚。”
地方艰苦,由不得她选,佟言硬着头皮喝了水,眼睛微微湿润。
夜里,两人躺在狭窄的铁架床上。
佟言手脚发冷,周南川挨着枕头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眼皮痛依旧没睡着,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没电,又放回去了。
男人的气味很浓烈,两人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可关系总体来说只能用“不熟”来形容。
她硬碰硬这么久了没有成效,或许软一点,等相处久了够了解了,大家把话说开当朋友一样处,周南川自然而然就会同意了。
次日天没亮佟言又去吐了,她来不及去开铁门,吐在了地上,周南川看了一眼,想过去带件外套给她,忍住没去。
吐完后找不到拖把,拿了纸巾铺在地上擦,一边收拾一边干呕,却再也吐不出来了。
她睡里面,回到床上要越过周南川,小心翼翼抬腿从他身上跨过去,男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闭眼。”
男人收回目光,真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你别想躲我,不同意离婚我就一直在这呆着,呆到你同意为止。”
“你随意,不差你一口饭吃。”
西北气候适合种水果生长。
在周南川之前,村里有种植水果的农民,但自己种植能力有限,数量少。
他高中毕业后去城里混了几年,后回了村里一口气包了成片沙地,全都用来种植,不单种水果,还种一些当季蔬菜,新疆杨,榆树,槐树。
近期他开始将农民私人的园子也都包下来,干一笔大的,忙得脚不沾地。
若不是她亲眼见到,她不敢相信周南川竟然有那么大的园子,密密麻麻,硕果累累,看不到头尾。
同一张床上,两人的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周南川,聊聊吧……”
“你说你的,听着的。”
“我不跟你闹了,跟你好好过日子。”
“什么?”
“我不走了,以后我们好好过,但我有个条件。”
周南川咚的一声从床上起来,那眼神就跟看到鬼了似的,他注视着她,试图从她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佟言拉着被子遮住半张脸,勉强道,“我还年轻现在不想要孩子,你代我把孩子打了,过几年你想要的时候我们再要?”
男人后知后觉,勾唇笑了,“我现在就想要。”
“周南川,人不能那么自私,跟你结婚我认了,我现在也说了要跟你好好过,只是晚几年要小孩而已,夫妻不是做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吗?”
“你在跟我商量?”
“对!”
“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他起身捞了件外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嫁给我了我做主,我用不着给你说法。”
周南川没给她好脸色,关上门出去了。
她套着外套,一步步迈下板梯,外面雾大,成片成片的果林,她根本找不到周南川在哪。
“周南川!”
“周南川……”
山多,大着嗓门喊还有回音,不远处一条狗从雾里窜过来,她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在后面牵着狗,一边走过来一边将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还什么事没说完?”
看她怕狗,男人将狗拴在远一点的位置,大步走到她面前。
“我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说不要孩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现在的年纪不适合要孩子,怕自己没办法负起那么大的责任,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
“凭什么?”冰冷冷的,像是在怼她。
佟言一怔,忽然不知道怎么跟他正常相处。
之前不是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
社会上大多数男人都很关照女人,说话也轻柔细语的,她以前那些男性同学和朋友和她相处也都客气,至少不会像他这样冷言冷语,句句带刺。
“周南川,我们能正常沟通吗?”
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出于厌恶,最终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我现在还没适应自己的情况,你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等我适应好了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我想跟你正常沟通那么难吗?”
男人当着她的面点了根烟,“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你累不累?”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沟通。”
“你的好好沟通还挺特别。”眼中带着几分讥讽。
僵持了几秒钟,佟言气得绷不住了,“我承认我不该对你动手,但我现在想跟你平等沟通解决问题……”
“平等沟通。”他似是在嘴里品味了一下。
“昨天我在气头上,要是让你难受了我跟你说对不起,夫妻之间……”
“夫妻……”
佟言忍无可忍,“周南川!”
他眼里本带着几分笑,忽然淡了些,接着微微眯眼,又笑了,“你还知道什么叫平等?”
她正要说点什么。
他啐了一口将烟头踩灭,压着嗓子轻吼,“你看老子的眼神什么时候能不像在看一堆牛屎,你再来跟老子说平等!”
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他牵着狗消失在大雾中。
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而且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
面里放了点香菜,佟言吃了几口,时不时看着周南川,欲言又止。
“等会儿我要出去,你快吃。”
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但她没理我。”
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
“你跟她道什么歉?”
装,还装,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
用得着吗?
佟言低着头,又吃了一口面,“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这么多人都看着,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
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我找她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你闲话。”
佟言一愣,“明白,我明白的,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周海洋开车,周南川坐在副驾驶,想起佟言早上的话,以及昨晚哭哭啼啼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一声。
周海洋下意识看他,“川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今早你跟莲花怎么回事?”
“开你的车!”
周海洋沉默了半分钟,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在的,嫂子虽然长得漂亮,但没有莲花会过日子,男人找老婆还是要会过日子……”
周海洋摇了摇头,“我妈跟我说要找个能干的,要会精打细算的,会持家的。”
周南川别的没听进去,光听见了那句:嫂子长得漂亮。
佟言当然漂亮,十岁那年就已经美得跟堕入凡间的天使一样,高马尾,浅蓝色校服,朝他走过来的瞬间,那双眼睛清澈而温柔。
只一眼,他便原谅了世间的所有不公。
海城的夜晚热闹如白天,他狼狈不堪的蹲在繁华的街头,寸土寸金的地方,路过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夕阳美得不像话却与他无关。
城管说他影响市容,轰他离开,他浑浑噩噩誓要与命运拼个你死我活,蹲在别墅区门口,双目空洞。
她慢慢靠近她,他第一次见到那样清澈的眼睛,还没等他看够,小姑娘低头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后来又翻了翻,翻出了两个五毛的。
没有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任何感激,她起身进了那道门。
那时他便清楚,他如果放把火烧了别墅,这辈子也没机会将那扇门推开。
后来他生命中遇到过许多难以横跨的沟壑,每当想起这一段,他都会咬牙挺过去。
若没有见到她,现在的周南川正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余生。
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川哥,南边那块地种别的不行吗?草莓咱们也没种过,还要搞棚,没经验啊!”
这一年大鹏草莓还没有在西北正式流行起来,本地水果店草莓贵的吓人,且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为了延长保质期保鲜,吃进嘴里并不健康。
周南川向来喜欢挑战别人没做过的,几年前家家户户种点果子够家里人吃,剩下的小部分赶集时卖了换钱。
在全村人日子平淡勉强过活的时候,他欠下巨额贷款开地成林,当时老人家都说他一辈子完了。
结果短短几年过去,他没完,还养活了村里大部分人。
梁莲花这一天过得并不好,低头默默的装箱。
即将过年了,苹果大批量运往各处,再过半个月没事做就要放假了。
园子里几个老大姐安慰她,让她接受周南川结婚的事,别念着过往耿耿于怀了。
梁莲花不说话,跟大家没有交流。
半下午佟言接到电话,让她去镇上拿快递,有朋友给她寄的国际件到了。
佟言给周南川打了电话。
“周南川。”
“嗯?”
“我有快递到了,朋友给我寄的东西。”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周南川应了一声,“我帮你带回来。”
“我想自己去拿。”
周南川看了眼时间,蹙着眉头,“行,我让周晨送你。”
佟言愣了一下,“算了,你让他给我车钥匙,我自己开车。”
“不行。”
电话挂断,没过一会儿周晨就来敲门,手里叼着烟,“嫂子,川哥让我送你去县里。”
周晨今年十八,过完年十九,和佟言差不多大。
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破洞裤,子弹头,豆豆鞋,脖子上还有纹身。
周南川的痞像是练武之人深藏的内力那般浓厚,而周晨的痞,大不一样,他属于外放型,能放多远就放多远。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周晨蹙着眉头,随后又笑,“嫂子,川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别作了,要是我女朋友这么作我早就动手了。”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谈了几个分了。”
“难怪呢。”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晨和周南川穿一条裤子,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开车,佟言只能坐在副驾驶。
园子里除了几辆送货的货车,还有几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看上去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但省油又方便,开在这乡间小路,别有一番潇洒。
周晨开车开得快,佟言系上安全带,一手抓着右手边的把手,“你有驾照吗?”
“我肯定有啊。”
周晨吧唧了一口烟,车里全是烟味,佟言心里闷得慌。
“我闻着烟味恶心,能不能等会儿抽?等下了车抽。”
周晨对佟言没什么好感,起初只是把她当嫂子尊敬,自从看见了她在县里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便替周南川不值。
川哥那么好的男人,条件也好,人又优秀,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吊死在她一棵树上。
没有将烟灭了,反而抽完后又点了一根,“嫂子,我烟瘾大,你将就一下。”
周晨目视前方,缓慢开车,脸上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替川哥出了一口气。
佟言忍了忍,走到半路上没忍住,打开窗户吐了,“呕……”
一脚急刹,身体不由自主前倾,佟言打开了车门狂吐。
周晨这下吓到了,连忙给她递纸巾,“嫂子你别吓我啊,我不抽了我不抽了,我把窗户打开。”
说着又递给她一杯水,担心她告状,“你喝点水漱漱口。”
佟言用水漱口,吐了一阵心里更加难受了,“你开慢点,开得那么快车里又有味道,我难受。”
“好好好,我开慢点。”
周晨开的是飞车,村里县里的路早就被他认熟了,头一回开得这么慢,一边开一边还看佟言的脸色,“嫂子,这速度怎么样?”
“可以。”
路本就颠簸的很,开得快了更加颠,一颠就想吐。
佟言靠在椅子上看外面的风景,抛开别的不谈,这里自然风光好。
荒芜的沙地种植着大片的树林,远方的远方呈土黄色。
“嫂子,上次那男的是谁啊?上次还是我带的路,他随随便便拿得出好几千,挺大方的。”
“朋友。”
周晨没有边界感,但也不好再问了,安心当司机。
佟言在县里的存放处拿到了快递,一个大盒子,周晨替她抱上车,用钥匙替她拆了,“这什么?”
“可可粉,还有果干。”
“可可粉是什么?”
“热可可。”
周晨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目光,眼神落在几个罐子上,随后又拿了其中一包果干,勉强笑道,“这玩意儿你想吃多少跟川哥说,大老远的寄过来,好像我们吃不起似的。”
嫁出去的女儿连果干都吃不起,还要托朋友从外面寄过来,传出去川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们买的是什么牌子。”
“不是牌子也不是买的,但川哥会做,做的保准比这好吃,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加了添加剂,对身体不好。”
她抽了抽嘴角,“我只知道他种水果,不知道他还会做果干。”
“这有什么难的?以前川哥做柿子干,做一大堆还带霜……”
佟言拿了手机给好友回信息,没有再搭理周晨。
周晨去外面买了两杯奶茶回来,递给佟言,佟言没喝,捧在手里暖手。
“等会儿回去,我带你逛逛吧。”
佟言看他,觉得他挺可爱,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他是老大的感觉。
开车到县里一个小商场,佟言看了看颜料,周晨跟在她屁股后边,一边走一边发呆。
前不久周南川带佟言到市里去买了颜料,一天就花了好几万,周晨知道后没少在背地里吐槽,说她败家。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周南川这男人对自己抠得要命,买个衣服都在地摊上买的,随便得很。
看看川哥穿的是什么,再看看这女人穿的什么,周晨气不打一处来。
佟言问了店主几个品牌的颜料,对方递给她几种色彩,她当即刷了卡,五千块没了。
“嫂子,你买这些到底有什么用,上次川哥买的那些你用完了吗?”
“没有,放着吧,用的时候会用。”
周晨不舒服,路过一楼的时候看到男装促销,“你给川哥买件衣服吧?”
“为什么?”
“你没看他冬天就两件外套?有件还破了。”
佟言从没注意这些,“那他自己怎么不买?”
“他不爱打扮。”
佟言在一楼盯着那家男装看了看,“可我不知道他穿多大的,万一我买了他不穿怎么办?”
“你买了他肯定会穿,我知道他穿多大。”
周晨开开心心的拉着佟言进去,佟言没给男人买过衣服,但记得周南川的衣服大多是黑色,于是给他拎了件米色的羽绒服,厚厚的,很暖和,价格也很美丽,五百块都不到。
从商场出来周晨又带她去县里的步行街逛街,抓娃娃,吃小吃……
秦风一直在给佟言打电话,打不通,又将电话打给了赵楚然。
“周南川是谁?”
“你,你怎么?”
“前断时间惹上一点麻烦,没时间解释太多,阿言呢?”
没人敢说,秦风亲自去问。
佟家,秦风到的时候被保姆拦在门外。
“谁让你进来的?”
“爷爷,我找阿言。”
木质的茶具,佟经国以礼相待,给他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杯中飘着一缕嫩叶。
“你不用找了,她不在。”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时间秦家出了点事,当年我跟梅家的一些渊源被揪出来,对公司稍微有些影响,我不得不……”
“你在外面名声如何你心里有数,你比言言大七岁,她还在读书你已经开始管公司,花天酒地,作风方面新闻不断,虽说这两年少了,可其中原因你比我清楚。”
秦风攥紧拳头,骨架发白。
他大学毕业后没干什么好事,尽在女人堆里打滚,可那时他不知道会遇见佟言,若知道定会做好一切打算护她一辈子。
梅家倒台后所有人以为事情过去,剩下的残叶翻不起什么波浪,可梅家负责了贡化那边和大陆的供货渠道,梅家一倒,那边的渠道断了,毒品无法输入,毒头为了打击报复查到了相关人身上。
秦风扛下了这件事,察觉不对劲后主动当诱饵,配合警方去贡化引蛇上钩,那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也知道平静生活的难能可贵。
他只有一个念头,办完这件事回来娶阿言。
佟经国知道一些秦风当年和张家打击梅家的事,但其中牵扯不太清楚,可就算抛开一切不谈,秦风也不是他想要的孙女婿。
无论有没有周家那档子事,秦风都不行。
“秦家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会保护阿言。”
“你拿什么保护?”
秦风眸色冷沉,“我会对阿言好,我……”
他想她,发了疯的想,深入骨髓的想,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处理剩余的资料,去办公室拿上早就买好的戒指,给她打了电话。
“你走吧,阿言跟我老朋友的孙子结婚了。”
“爷爷……”
“秦风啊,我跟你说明白些,就算世界上没男人,我也不会把言言嫁给你。”
佟经国说话一针见血,官场上说官话较多谁也不得罪,一旦扯到家人身上,绝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她在哪?”
“你这是在质问我?”
秦风想起佟言打电话里出现的男人的声音,一刻都不得安宁,“阿言的事我要知道,就算您不说,我会去查。”
“站住!”
佟经国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回音,陈木地板嗑嗑响,他可以看不起秦风,但他要看得起打垮了梅家的人,当年那桩扫黑案件,在当地有名得很。
他忍痛割爱下了这一步棋本就是平事,万万不可多生事端。
“言言现在生活得很好,你要是念着和她的旧情,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顾好友的劝阻,秦风赶上凌晨的末班飞机到西北,这一路上他没睡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荒唐。
佟家怕出事,把他的女人塞出去堵住流言蜚语,他为什么没早点回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谢谢,不用。”
握拳揉着额头,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穿的白裙子的模样,软软头发侃侃到肩上,露出纤细的胳膊,夜色时分,她趁没人注意她踮脚亲他,他几乎忘记了反应。
“你讨厌……”
因尴尬和窘迫导致难为情,
他抓着她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浅尝许久,“好点了吗?”
他追她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八,他是个好色之徒,却是真心爱她,从未对她有过那方面的想法。后来他才知道她爷爷是佟经国,吓傻了。
他这种人狗都嫌,无非是名声烂大街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人说他找佟言是想搞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她爱得发狂。
夜色静得可怕,刚下飞机,四下一片荒芜,来来往往的旅客,秦风穿着西装腰板硬直,站在这冷风中,没忍住吐槽,“真特么冷。”
阿言最怕冷了,冬天吹个风她都能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有一年海城下雪,他开车到学校去接她,她缩得脖子都没了,鼻尖红红的跟个流浪猫似的。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红着眼睛委屈极了,“冷死了,你还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候,他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他都冷成这样,阿言在这岂不是要冻死。
越这么想心里越慌,抬头看天,竟下起了雪。
开机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用本地话问他,“先生,要去哪里啊?”
“说普通话。”
对方又问了句拗口的普通话。
秦风照着地址念,“安和县,蓝镇,周家村……”
司机听了个大概,“周家村去不了,蓝镇那条路近期在规划施工,大路走不通,只能到安和县。”
“行,那到了安和县具体怎么走?”
“我也不知道,你到了蓝镇问问当地的人。”
从机场到安和县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秦风一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路面有些打滑,司机开得很小心。
长这么大没来过这种小地方,自从去了贡化一趟,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眼界变了。
搁以前会觉得鸟不拉屎,现在看久了,竟觉得有几分特色。
大片树林,大树底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树高而茂盛,皑皑白雪盖在树枝树叶上。
秦风到安和县的时候雪停了,县里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唯独几盏路灯在黑暗中扎眼得很。
他找了个旅馆住下,潮霉的被子让他睡不着,开了空调将遥控器一扔,脱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头发半湿,他点了一根烟,好友给他打了电话,“兄弟,这么晚还不睡?”
“佟家一直是佟经国做主,他……”
那头正要往下说,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声音难掩的着急,“出事的时候佟言找不到你在哪,她给我和楚然打了电话,我劝了她不要冲动,但她说不想家里难做。”
秦风闭上眼睛,点烟的火机照亮了对面的墙,映出那道橙光。
“她跟你还说了什么?”
“那男的对她不好,不久前打了一架。”
“他打阿言?”秦风浑身紧绷。
“不是,你别紧张,是佟言打他,这两个月他们一直在闹矛盾,那男人婚后没几天搬出去住了,就前几天佟言过去找他。”江月于心不忍,想说又不敢说。
时间太晚,秦风没好意思说太多,“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已经到了,等天亮我找到她,接她回去。”
“秦风!”
“嗯?”
“她怀孕了。”
有那么几秒钟,或者时间更长,他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拇指和食指捻着烟头,疼痛让他清醒了些,“什么?”
听清楚了,却还要再问一遍,还没等那头说话,他挂了电话,想听却不敢听。
熬了一夜,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秦风换了便服,拎着背包走出旅馆。
雪早就停了,地上半干不湿的,县城小得可怜,陆陆续续有摆摊大爷大妈的出来,“你好,蓝镇哪边走?”
“请问知道蓝镇吗?”
年长者不会说普通话,可秦风根本听不懂本地话,有个骑着电动车买早餐的小男孩在摊上买早点,秦风走过去。
周晨愣了一下,看着他,却又怕他发现自己在看他。
秦风说话客气得有点过头,“你好,请问蓝镇怎么走?”
周晨看他样子就是外地人,清了清嗓子,“不知道。”
“带我去蓝镇,这些钱都给你,行吗?”
秦风从钱包里拿出所剩无几的现金,大概十来张。
周晨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你真的都给我?”
“真的。”
人生地不熟,能花钱解决的没必要兜圈子。
周晨两眼放光,笑得遮不住,今天运气好,出来买个早点都能遇到这种好事,“你具体到哪儿,我把你送到位,不然我拿这个钱心里过不去。”
“行,蓝镇,周家村。”
秦风坐在他电动车后面,抓着底座,有些嫌弃他身上的汗臭味,硬着头皮一声没吭。
这种天气都能出汗?
“你是找人还是走亲戚?”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走亲戚。”
“你亲戚是谁?我也是周家村的。”
秦风没说,周晨骑着电动车在小路上乱窜,速度相当惊人,有些拐角的视线盲区以及地面的障碍,他都能及时反应过来。
年纪小,却是个老司机。
“前边就是周家村了,你走过去就行了。”
一个三叉小路口,他看了一眼小孩子所指的村庄,又看了一眼另外两条路通往的园林,道了谢踏上小路。
周南川起来得早,组织帮工给果树防寒,周晨从外面的路直穿果林,他恨不得踹他一脚,“川哥,东西买回来了。”
“嗯。”
周南川从他手里拿过早点,正想踹他一脚,周晨从兜里摸出一沓红票子,“有个外地人来找亲戚,让我载他一截路这些钱都给我,分你一半。”
“怎么要分我一半?”
“是你让我帮你买早点,不然这大好事轮得到我?”
“什么外地人?”
“不知道,长得挺帅的。”
周南川咬了一口肉夹馍,手里拎着给佟言带的千层饼,“帅有个屁用,脑残。”
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
他打电话过去,没接。
“川哥……川哥哎!”
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周南川停下了脚步,天气雾蒙蒙的,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他微微敛眉,“怎么?”
“是这样的,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好像哭了。”
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摸出手套戴上,梁莲花秀眉微蹙,一脸关心的模样,“川哥,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有点变化的。”
“你怀过?”
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都知道她未婚,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她红着脸尴尬笑道,“川哥你又开玩笑,我男朋友都没谈过,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我听她们说的。”
“你要去找嫂子啊?”
“她走的时候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刚把粉条送进去她看我一眼,红着眼睛就从我边上过,叫她她都没答应的,刘姐她们说嫂子不好相处,我觉得她多半是还没适应吧!”
屋外的老树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另一头是广阔的天,刺眼的黄土,床头两边贴着两个喜字,放大婚纱照挂在床头,几分接地气的俗。
不久前母亲肖红给她打了电话,“阿言,秦风是不是去那边找你了?”
“嗯。”
“你们以后别来往了,我们家没办法跟周家交代的!”
佟言之前也不太想得明白,弥补有很多种方法,怎么非要把她送来弥补,直到周南川坦白她才知道,哪是真的弥补那么简单。
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肖红主动提及此事,她没忍住,“妈,潘年是不是想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揪出爷爷在这方面――”
“谁告诉你的,别瞎说,我们家欠周家的,你心里知道这就行了,那个秦风是个纨绔子弟,你跟他把话说明白,别让周家人不高兴了。”
秦风是纨绔子弟?那周南川呢?地痞流氓!
“妈……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到底。”
“你不用问那么多!既然怀孕了好好跟周南川过日子,秦家千万别再联系了,这段时间不要主动跟家里打电话。”
“为什么?”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我跟你爸最近都忙,你爷爷为了你爸的事也在到处防人,打点关系,你别让我们操心。”
这么久以来,这是肖红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打点什么关系,防什么人?具体提谁不是上面定吗?你们……”
“你不用问了,别主动联系家里,你在那边好好的别再闹了,多顺着周家些,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忍忍,别让我们为难。”
挂完电话佟言又发了信息,肖红没回。
忽然一下子,她就成了孤身一人,忽然一下子,她就彻底被佟家隔绝在世界之外,无依无靠,毫无选择的权利。
摩托车停在院里的时候邓红梅蹲在那捡绿豆,见来人指了指屋里,“在里面。”
“嗯。”
正要进去被拉住,邓红梅蹙眉,几分不耐烦,“你这,你这脸又怎么了?”
“没怎么。”
“她又跟你动手了?哎……真不像话,这人就是个祖宗也没这么伺候。”
“我自己摔的跟她没关系。”周南川看了堂屋放着的香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多小时了,之前她把婚纱照放在床底下,我又给挂上去了,她不高兴自己进屋了,我好心好意给她杀鸡熬汤,半句话没落。”
卧室门嘎吱一声开了。
床上的人盖着大花被,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侧躺着背对他,整个头几乎埋在被子里。
许久没回家,看这屋竟然有些陌生,周南川在床边坐下,直接将盖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你闷不闷?。”
做好了被吼的打算,她没动,“不闷。”
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劲。
“起来吃点东西。”
她稍微有了点反应,从床上坐起来,“秦风呢?”
“这会儿估计在海城了。”
“我问他的伤。”
“小伤。”
佟言心想,若是真没什么大事,秦风怕也会怕她找她的,除非他动不了。
“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怎么了?”
耳边那声清脆的骨头碎掉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骨折。”
佟言没多大反应,动了筷子,吃了几个他带过来的煎饺,周南川在屋里收拾东西,她本不打算理他,却看他碰了她衣柜的衣服,“别动我东西,行吗?”
“帮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带过去。”
“我想好了,我就在这里,不去打扰你了。”
她认清了事实,周南川不可能离婚,家里也不会允许她离婚,秦风那边说清楚了,她就在这过一天算一天,没必要再去园子里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很膈应。
原本她是过去跟他闹的,这一下不打算闹了,周南川却不干了。
“园子里事忙我回不来,多收拾些东西过去跟我住。”语气没有半点可以容许被商量的意思。
“冷。”
“我装了空调,要是还缺什么我来安排。”
走的时候邓红梅煲了鸡汤让周南川带走,佟言穿得厚极了,生怕风吹进来。
上摩托车没有去抱周南川,直到车子起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颠了一下,她连忙搂着前面的人,生怕摔下去。
周南川穿得很少,薄薄的外套,轻轻一抱能摸到他腹部的肌肉,坚硬而清晰,她将手缩回来,拽着底下的铁杆子。
秦家——
秦威送医院离开,转头回来指着秦风的鼻子骂。
“让你认真的时候你不认真,人都嫁到西北去了,你不要脸追过去,我跟你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威一直支持秦风和佟言谈恋爱,甚至巴不得两人快点结婚,秦家涉足地产,而佟家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结了婚喜上加喜。
但佟家那边几次三番找他,话里话外都有点不同意的意思,他听得出来。
两人谈了几年秦威一直不安心,希望这事儿快点办妥,可不久前佟家单方面忽然宣布嫁女到西北,据说嫁给佟经国老朋友的孙子,事情来得措不急防,秦威暗叫不好,却始终联系不到儿子。
可以说在佟家宣布嫁女之前,秦风就提前好几天失去了联系。
隔了两个来月突然回来事情已成定局,无论怎么问秦风也不说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不顾家里的劝阻连夜跑去找人。
上午秦威接到周南川的电话,一张老脸羞得恨不得拿土埋了。
“前几年我就让你收心回来管公司,你非要拿钱去搞个什么传媒公关,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给家里惹得麻烦还嫌不够多?哪一件不是家里帮你摆平,你自己做成了什么事?”
秦风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他接受这顿骂,以前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今年也三十一了,赶紧把婚结了。”
“跟谁结?除了阿言我谁都……”
“你还敢说?”秦威眼瞅着要动手,顾玉芳将人拉着,朝他摇头。
浑身是伤,腿还骨折了,没地方挨了。
“你是真不嫌丢人,!”
佟家那层关系固然硬,可秦家也不是不要脸的家庭,唯一的儿子勾搭有夫之妇被传出去,死了都被人诟病,再加上佟经国-——官场退休的老油子了,极其在乎影响,不容许后辈身上出现任何污点,万一借着关系给秦家使点绊子,找谁都没地方说理去。
佟家豪像极了佟经国,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秦威心里有数,这家人惹不得。
“这几个月你安心在家养伤,等养好了安心把婚结了,你看看明深,跟你一样大,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儿子都能走路了!”
“别老拿我和他比。”
“你看看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你再看看你,你都干了什么?”
秦风撇嘴,“你这么喜欢他,怎么不认他当你儿子。”
“你……”
“好了好了,让他好好休息,他现在心里头也不舒服。”
“早干什么去了?今年你必须跟我把婚结了!你拦我干什么,再惯下去都要上天了……”
晚上吃完饭佟言很早就睡了,喝了些鸡汤,吃了些肉,可大部分也都吐出来了。
周南川在外面洗脚,用冷水往脚上淋,怎么洗都觉得隐隐透着一股脚臭味,他闻了闻蹙了眉头。
洗完脚回去佟言还没睡,依旧是背对着他躺的姿势,闭目养神。
他关上门上床,盖上被子,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将他往这边捞。
床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却又没了反应,他得寸进尺覆上去,坚硬的躯体和她贴着,有意低头碰到了她的嘴唇。
佟言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情沉重,正要说话,他覆盖了她的声音,她瞳孔微张,男人正在一点点的品尝她的味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新婚夜那天她一直在挣扎,没有接吻,没有前边的亲热,她打他咬他,他失去理智疯狂的占有好让她没不在挣扎。
谁也没让谁好过。
他亲得有些着急,大掌搂着她的腰。
“周南川,我怀孕了。”她侧头将脸别开,擦擦嘴唇。
“我知道,我就亲一下。”
佟言没反应,无声的抗拒,男人有些无从适应,她该打他骂他才对,怎么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也不说。他慌了,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的余地,人倒是没反抗,软绵绵的由他处置。
男人接吻的时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自然而然碰了些不该碰的地方,她没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脸挨到她的眼泪了,周南川察觉到自己过火了,手摸在她胸口,喉头一紧,有种自己在耍流氓的感觉,“想吃什么,或者缺什么跟我说。”
他将手缩回来,离开了温热的软绵,些许不舍,佟言一如刚才转过身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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