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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的伯伯李大光带着堂弟李耀祖照常来我家吃饭。

刚坐下，我爸就献宝似的把桌上的整只鸡放到堂弟面前。

我刚伸过去的手，连鸡皮都没碰到，就被他恶狠狠一拍。

「你一个女孩儿能让你上桌吃饭都不错了，肉也是你能惦记的？」

「这都是你堂弟的！你多吃几口米饭饿不死！」

我捂着发红的手指，看着我爸把热乎乎的卤肉讨好地往大伯和堂弟面前推了推，一脸谄媚地劝他们趁热吃。

他给堂弟夹了一大块肥肉，哄着笑道：「尝尝这个肉，可贵了呢！我们耀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多才能长高，二叔以后可就全都指望你呢。」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就他这肥得跟球儿似的身材，全横向发展了，丢猪圈里都找不出来！

堂弟脸上横肉一抖，嫌弃地把他夹过去的肉丢开。

「都沾上你口水了！你叫我怎么吃！恶心死了！」

我捕捉到我爸脸上转瞬即逝的一丝不悦，随即他讪笑着夸：「咱老李家的孩儿就是讲卫生。」

仗着有儿子一直在我家作威作福的大伯挺着个大肚子，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斜着眼看我。

他不屑地说：「也不出去瞧瞧有哪家准女的在桌上吃饭的？你爸对你还是太好了。」

「你不是回来买了燕窝啥的？给我也开两盒尝尝。走的时候再把那些阿胶人参给我带上。」

我爸连连答应：「没问题。还有那些营养品我都给你装好。她还带了套新的护肤品，我也装好了你给嫂子带回去。」

我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那都是我买给我妈的，他们凭什么带走？

「啪」地一声我放下筷子，梗着脖子说：「那些全都是我给我妈的，你们谁都不准碰！」

我爸狂怒，扬起手，一个巴掌就甩在我脸上。

我半边脸疼得几乎麻木，嘴角也渗出一抹血迹，耳朵里一阵一阵的轰鸣。

他怒喝：「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搁这给谁耍脾气！」

「你妈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也配用这些好东西？」

「你跟老子姓！老子是你爸！你的东西就是老子的东西！老子想给谁就给谁！」

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外赶：「你滚！滚去医院跟你那没用的妈一起！这儿没你的位置！」

一旁的大伯吐了口痰，也指着我骂道：「一个赔钱货还敢冲长辈嚷嚷？你爸就是打你打少了！」

「念个大学出来有屁用！都不知道尊重长辈！没大没小的！」

我爸手上又加大了几分力，拽着我就往门外赶。

「赔钱货！老子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

「滚出去！」

我看着面目狰狞的我爸，心里最后一丝温情浇灭。

从小我就知道我爸不喜欢我，甚至憎恨我。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封建男人，没上过几天学。

后来经人介绍和高中辍学的我妈结婚，一年后就有了我。

在我3岁那年，他经常和我妈吵架，有时候吵红了脸还会恶狠狠地掐着我，嘴里叫嚷着说杀了我就好。

再后来，他硬拉着我妈去了次医院，回来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时候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他全都送给大伯。

穷得有时候，甚至连我在学校得的奖学金他都不放过。

李耀祖出生后，他更过分了。

恨不得把家里的米面油全都送给他们家。

为这事儿我妈没少和他吵，自己家孩子都吃不饱饭，净上赶着殷勤别人。

他大骂我妈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拿棍子打断我妈一条胳膊，从此我妈胳膊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关节口就会隐隐泛疼。

李耀祖成绩稀烂，一直留级8岁才勉强读完初中，自然而然的中考没希望。

他需要一大笔钱才能上私立高中，我爸就想着把我卖了换彩礼。

我妈当即严厉反对，结果大伯一家过来跟我妈吵，推搡之间我妈的头磕在了台阶上。

现在还在医院观察，医生说很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带我妈离开，彻底和这家子奇葩断绝关系！

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喊了这么多年爸爸。

我始终对我爸还保留了一份感情在，只要他表现出一丝在乎我这个女儿，我就不会放着他不管。

可现实摆在眼前。

在他眼里，女儿就是赔钱货。

没有儿子会遭人耻笑，所以他就把希望和尊严寄托在侄子身上。

等老了有个男人给自己在村里撑腰，在自己的葬礼上还能有个人给自己摔盆儿。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我和我妈当作亲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