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数月不见天日的容州,一见到有人来访,便激动地问道:“是父皇查明真相来救我了吗?”
当他看到来的是我时,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我问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哀家?
毕竟,你我好歹十余年的母子之情。”
容州憎恨道:“你害我如此,还指望我惦念十余年的母子之情?”
我笑了,附在他耳边说:“前世,你毫不犹豫地为了秋月勒断我的脖子时,也没有惦念过母子之情。”
容州听见“秋月”的名字,面上出现一丝波澜,追问道:“自从立储大典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我娘,你把他怎么了?”
亲耳听到容州唤别人娘,我心里竟然没有了一丝波澜,也毫无隐瞒道:“立储前我给她下了迷药,但当时迷药的剂量没有把控好,她再也没有醒来。”
“不过她跟了我这么些年,赶尽杀绝总让旁人也觉得寒心,所以旁人只当她背了主。”
我看着窗外被秋风吹落的红叶,感慨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死亡,也许是我和她最好的结局。”
“她不知道真相,死在了最忠于我的那一刻。”
容州听见这个消息,几乎悲痛欲绝,顾不上任何礼仪风度,对我破口大骂:“你这毒妇!”
我笑道:“我的确跟永安侯学了颠倒黑白的本事。”
“可是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容州,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否则你此刻便不仅仅是幽禁在此。”
显然,容州已经完全对我失去了信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也失去兴致,只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容州眼见自己又要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崩溃地喊道:“可那个容盛,为什么也是父皇和你的血脉?”
我笑了笑:“滴血验亲就一定准吗?”
“先帝没有怀疑,是因为他不能再怀疑了。”
“容盛不是我的孩子,但的确是先帝的子嗣。”
“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思路。”
面对容州不解的眼神,我好心答疑:“你以为宫中为什么除了你,没有别的皇子出生?”
“但我疏忽了,风流多情的先帝与一个宫女诞下了子嗣。”
“那个宫女曾伺候过我,猜出了一些事。
为了避人耳目,自请调到冷宫把孩子生下,又抚养长大。”
“说起来,容盛还要比你年长两岁呢,只是因为瘦弱,看起来与你一般大小。”
容州仍然不信我的话,但他迫切地想从我的话中推测出一丝真相,继续质问道:“那谋朝篡位的证据,你是怎么编造的?
连丞相和父皇都信了!”
我冷笑道:“没有编造。
从你一出生起,我就在谋划,怎样给你铺一个锦绣前程。”
“私造龙袍,结党营私,那些都是真的,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你以为容盛的登基为何那么顺利?”
“我在宫中沉浮这二十年,起初是为了你而谋划。”
“可惜,你偏偏要为他人做嫁衣。”
沉重的殿门缓缓关上,将容州的绝望吼声也关在了门后。
秋日的阳光还带着一丝暖意,但容州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