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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捡个废后做宠妃无删减+无广告

暮色灿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景姝噩梦忽醒,她猛的从榻上坐起来,身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衫,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的心口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已。噩梦中,她梦见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年少时最心仪的少年郎,武允安。婚后她携手身后的母家景氏一族,尽全力协助武允安顺利登基即位,却不成想,在她与武允安成婚的第九年,她因难产血崩惨死于宫中,连同她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儿也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梦中她孤苦垂死之际,武允安新封的宠妃廖清还不忘过来讥讽挖苦她,她即便悔恨又如何?父亲为了朝廷被奸人所害,母亲急血攻心也随了父亲而去了,昔日辉煌鼎盛的景家不复以往,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是徒有虚名罢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忽的顿住了动作,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她用手掐了一下...

主角:稳婆春深   更新:2024-11-24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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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稳婆春深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捡个废后做宠妃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暮色灿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景姝噩梦忽醒,她猛的从榻上坐起来,身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衫,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的心口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已。噩梦中,她梦见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年少时最心仪的少年郎,武允安。婚后她携手身后的母家景氏一族,尽全力协助武允安顺利登基即位,却不成想,在她与武允安成婚的第九年,她因难产血崩惨死于宫中,连同她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儿也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梦中她孤苦垂死之际,武允安新封的宠妃廖清还不忘过来讥讽挖苦她,她即便悔恨又如何?父亲为了朝廷被奸人所害,母亲急血攻心也随了父亲而去了,昔日辉煌鼎盛的景家不复以往,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是徒有虚名罢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忽的顿住了动作,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她用手掐了一下...

《重生:捡个废后做宠妃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景姝噩梦忽醒,她猛的从榻上坐起来,身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衫,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的心口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已。

噩梦中,她梦见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年少时最心仪的少年郎,武允安。

婚后她携手身后的母家景氏一族,尽全力协助武允安顺利登基即位,却不成想,在她与武允安成婚的第九年,她因难产血崩惨死于宫中,连同她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儿也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梦中她孤苦垂死之际,武允安新封的宠妃廖清还不忘过来讥讽挖苦她,她即便悔恨又如何?父亲为了朝廷被奸人所害,母亲急血攻心也随了父亲而去了,昔日辉煌鼎盛的景家不复以往,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忽的顿住了动作,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她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嘶。”

疼得她眉头紧锁,是真的,她重生了!

“春深!春深!”

她穿上鞋,在卧房里呼喊着她贴身婢女的名字,春深急匆匆的从房外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起来了?”春深扶着她回到榻边,“您前些日子接了其他世家小姐的帖子,应约出去赏雪,却不小心摔进了冰湖里,昏迷了好几天呢,您快躺下歇着,身子还没复原呢。”

“我,出去赏雪掉进冰湖里了?”景姝惊讶地看着春深,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因为难产血崩,而是因为掉进冰湖。

“是啊,小姐,您是……”春深不太敢相信,“您是记不起来了吗?那日雪下得挺大的,您让奴婢去给您拿披风,谁知奴婢拿了披风回来,就被人告知说您掉进湖里了。”

“哦,没什么印象了。”怕春深起疑心,景姝没再说这事,只跟春深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还想再躺躺,便把春深打发了出去。

卧房里还是之前她出嫁前的陈设,熟悉的一切,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不同就是她多了一些记忆,一些不好的记忆。

躺了半日后,景姝起了身,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长发。她抬起眸子,铜镜里是自己的面容,紧致光洁的脸,一笑起来就如月牙儿弯弯的眉眼,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京城世家贵女中数一数二的容貌。

可偏偏就是这容貌,使得她禁锢在宫墙之中,一直到死。

午后,春深引着景夫人来了景姝的院子,桐婳苑。

“姝儿,”自从景姝掉进冰湖昏迷不醒的这几日,景夫人日日坐在景姝的床边哭。今日春深跑去告诉她说小姐醒了但是又睡下了后,景夫人终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待过了晌午才来到桐婳苑来看她。

景姝还坐在梳妆台前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直至景夫人走到她跟前,她都不知道。

“小姐。”春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夫人来看您了。”

景姝这才回过神,起身福了福身:“女儿给母亲请安。”

“快坐下好好歇着,这些俗礼什么的就不必在乎了。”景夫人握住景姝冰凉的双手,担忧道:“手还是这样凉,当心落下隐疾。可仔细着身子些,回头让春深再叫郎中来给你好好瞧瞧身子。”

“让母亲担心了。”景姝眼眶里慢慢蓄起泪水,自打她嫁给了武允安以后,与母亲便是再也不曾见过了,平日里也是托人送进宫里几句话,无非就是交代她好生照顾自己,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保全自己与景氏一族。除此之外,便是在生产之际,得知了母亲急火攻心病故的消息。

这一面,可是隔了好久。

“我的姝儿怎的好端端的哭了呢?莫不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景夫人紧张起来,张口就要唤人去传郎中来,却被景姝叫住。

“不用了,母亲。”景姝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我只是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才情不自禁落泪的。”

景夫人伸手替她擦了擦泪,安抚道:“傻孩子,不会的,不会的。你好好歇息,我等下要去普度寺烧香,晚些再来看你。”

“好。”

景夫人走后,春深过来替她梳头,“小姐怎么不再躺会了?眼下大雪刚化不久,可还是冷着呢,您身子还没好呢。”

景姝双眸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她轻叹:“左右九死一生回来了,这风寒也奈何不了我什么。”

“可还是要小心着身子才好呢。”春深替她梳好头发,戴好珠花,“等下奴婢给您找一件厚些的衣裳,外头虽说不下雪了,可还冷着呢。”

“春深,我问你,武允安可娶亲了?”景姝一脸冷漠地问道。时隔今日,她连对武允安的一句尊称也没了,直接呼名唤姓。

春深倒是被她此言吓到了,以往自家小姐可是对这位太子殿下心心念念,又视若珍宝,连名讳都不敢叫的,怎么今日突然直接连名带姓叫他了?

“回……回小姐……太子殿下还不曾娶亲。”春深一紧张,结巴了起来。她自幼跟在景姝身边,对于景姝心仪当今太子武允安一事也是心知肚明,但是皇族毕竟不同于世家,也不是她想嫁进去就能嫁进去的。

“未娶便好。”景姝长呼了一口气,她嘴角缓慢的扬起一个细微不易察觉的弧度,她想要报复武允安,报复廖清,替自己,替景家,更要替自己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谋求一个公道。

春深小声嘀咕:“小姐,这京城中这么多世家子弟,哪个不比太子殿下好?您为何就偏偏执着于太子殿下那一人呢?”

景姝莞尔一笑,“傻丫头,我已经不喜欢武允安了,更不会为了他再做出什么有损家族体面,伤害自己的傻事了。”

她要把武允安一桩一件加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件一桩地加倍还给他,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后,什么尊荣体面,她统统不要,她只要武允安与廖清自食恶果!


那个自称是陈皇后陪嫁嬷嬷的妇人还说,希望皇室血统归正,莫不要将万里大好河山拱手让与他人。

只不过,这一事终究还是被武澈给遮掩了过去。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若想要再彻查那个妇人所言虚实,怕是难上加难。

这段宫中秘闻在武允安继位以后便没人再敢提起了。只因武允安下旨,议论皇室之事者,格杀勿论。

自此以后,这件宫中秘闻便无人敢提了。

武澈将酒盅里的清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温热而辛辣,原本有些冷的身子也暖了一些。

一片雪白之中,忽而多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那红色迎着瑟瑟冷风而绽放,缕缕梅香随风传入鼻间。

院中的腊梅开了。

武澈已经许久不曾在王府里住过了,上一次见这红梅绽放一隅还是幼时自立王府的时候,那年寒冬,他孤身一人来到了陌生的摄政王府里,也是在那个时候,年仅八岁的沈岩才来到他的身边,陪伴他,保护他,陪他戍守坞城。

“王爷,腊梅开了。”沈岩再度给他斟上酒,端到他跟前,“上次见这梅花开,还是好多年前呢。”

“时间真快。”武澈轻叹。

主仆二人正在凉亭里赏梅,一个随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回禀道:“王爷,陛下刚刚下了旨意,明日一早让您押送皇后的棺椁去皇陵安葬。”

“可是王爷今夜就要启程回坞城了,”沈岩紧张道,“如何还能去送皇后棺椁去皇陵?”

武澈搁下酒盅,没理会沈岩的话,而是问那随侍道:“那个难产血崩而死的景皇后?”

“是。”随侍答。

“也真是可惜了。”武澈虽与那景皇后有过一面之缘,可他素来听闻,景皇后痴情于武允安,幸得太皇太后恩旨,这才有机会嫁给武允安,并成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

“王爷可惜什么?那景皇后可是陛下的人,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沈岩道。

武澈摇头否认:“景皇后出身将军府,容貌性情自然是一等一的出挑,只不过,嫁给了陛下,成为了皇权的牺牲品,可叹可惜。”

“即便景皇后出身名门,可如今,景家没落,景皇后也算得上是罪臣之女了。”沈岩颇有些惋惜,“想当初,景将军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我等可都是听说过的,真是可惜。”

“沈岩,你先带着将士们今夜出城,本王送完皇后棺椁入皇陵后,会尽快与你们会合。”武澈没再闲聊下去,他再三嘱咐道:“一定要等天黑了再出城,你可要记好了。”

“属下遵命!”

傍晚,沈岩站在廊下清点着从坞城带过来的随侍,武澈只穿了一件略微单薄的外裳,悄然而至。

“这些天大雪封城,雪天路不好走,切记,万事小心为上。”他忽然说话,倒是吓到了沈岩。

沈岩回首,欲要行礼,却被他拦下,“不必了,你跟将士们交代交代吧,本王出去走走。”

沈岩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加之又临近入夜,武澈孤身一人出去,总归是不安全的。

“王爷,属下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本王就出去走走,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他朝沈岩摆手,说完就朝着府门走去。

出了摄政王府,武澈沿着长街径直地走着,下了一晌午的雪,虽说已经化了一些了,可这长街的路依旧有些滑。

傍晚时分,长街上也只有零零星星的人,摆摊的小贩都已经收拾东西回家烧火做饭了,白日里车水马龙的长街,竟有些冷清。

长街的尽头是一座寺庙,武澈听说这寺庙里的签很准,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专门为了抽一根签让方丈解签。

有人求姻缘,有人求仕途,有人求平安,有人求富贵。

武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座寺庙门前,他仰头望着寺庙门上的匾额,皱了皱眉。

“普度寺。”他轻轻地念出了声。

普度寺,普度众生。

他提起衣角,迈上寺庙门前台阶。台阶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一进寺庙大门,就看见大雄宝殿门口供着很多香火,几个着僧衣的僧人拿着扫帚清扫着院里的积雪。

见有施主进来,一个小和尚放下手里的扫帚迎上前来,他双手合一,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晚过来,是想上香拜佛还是求签?”

武澈脑海里忽然划过那个死了的景皇后的名字,他回以一礼,问询道:“可以超度吗?”

“施主是超度亡逝的亲人,还是超度亡逝的朋友?”小和尚又问。

武澈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他思索了一下,回道:“一个故人。”

小和尚伸手引路:“请施主随贫僧来。”

小和尚带着他进了大雄宝殿后,他跑到方丈身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方丈朝着武澈走了来。

“施主,今闻宫中两位贵人殡天,寺中僧人悉数进宫去做法事了,眼下寺中无人可帮施主超度,不如施主改日再来吧。”方丈也有些为难。

武澈耸耸肩,转而又道:“那……我求个签吧。”

方丈转身从香案上拿来签筒递给武澈,“施主请便。”

武澈跪在地上摇晃着签筒,随着一声清脆的竹签落地声,他停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竹签,念着:“前生命中有一缘,错点姻谱成命案。幸得善人化孽情,普度还愿结连理。”

武澈不解签文,于是将签子递交给方丈,方丈看了看签文,随后笑了:“看来,施主当真与普度寺有缘分呢,连这签文的最后一句都写着,普度还愿结连理。想来,施主的有缘人也是曾经到普度寺许过愿的。”

武澈只觉得这签文写的有些荒谬,他道:“我从来不信这些缘分什么的,况且,我没有意中人。”

“施主,信则有,不信则无。”方丈和蔼一笑,“普度寺来往施主络绎不绝,有人信,有人自然不信。这缘法机遇,皆是命中注定,不是施主与贫僧说的算的。”


景姝冷眼看着景沅,她扯了扯嘴角,“三妹妹,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她转过身来,背对着景沅,反而是对景林氏说道:“你们母女两个,本就没装什么好心思,整日里对我们家也是各种的打秋风,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景姝说的那些话,却也是景夫人忍耐了许久的。景家一门四房,二房分家去了南境,不再参与景家的事,反倒是三房四房两支,像个寄生虫一样一直吸附着景家,着实让人厌烦。

“你这丫头,”景林氏指着景姝质问景夫人,“大嫂子,您与大哥,可就是这样教养子女的吗?”

“三婶娘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景姝握住景林氏指着景夫人的手指,猛的推开她,“三婶娘,我们大房为长,弄清楚尊卑再来我们房参加家宴吧!”

好好的一场家宴,景姝轰走了三房四房的人。此刻,前厅只剩下了景夫人和景姝的父亲景浩。

景浩方才一直默不作声,只待他们走了,才起身对景姝说道:“你何苦呢?”

“父亲,”景姝顿了顿,“您若是再纵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愈发地觉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景浩叹息一声,望着空荡荡的前厅,甩袖而去。

景夫人愁眉不展,“姝儿,这可是家宴呢。”

“既是家宴,便是咱们一家三口的家宴,咱们一家人自己吃。”景姝挽着景夫人的胳膊同她一起去花园里散步,景夫人心情不佳,景姝也只得想方设法的宽慰她的心情。

花园里,景姝指着花园里一隅默默绽放的红梅,笑说道:“这园子里的红梅,父亲之前还说已经好些年不开了,没想到今年竟然开了,这白雪红梅,最是应景,母亲,您看,这红梅开的多好啊。”

景夫人无暇顾及那多年不开的红梅,神情淡淡的,“姝儿,娘还是觉得方才你对你那些婶娘们说的话太重了,他们好歹也是咱们景家的人,是有着血脉的。”

景姝自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她道:“母亲,咱们景家四房,二房婶娘叔父早年便跟咱们分了家,也不给咱们惹什么麻烦,偏偏就三房四房,一个劲的惹祸事。三房混吃等死,四房坐吃山空,景家之所以没有没落,还不是靠着父亲一个人在外征战,拿着性命换来的?要我说,这景家,早该分家各自过各自的了!”

“分家?”景夫人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景姝,她恍惚觉得自己的女儿跟之前有些不同了,那个柔柔弱弱,从来不在家事上多说一句的女儿,如今竟然劝自己分家单过。

“是啊,”景姝振振有词,“父亲一生功名,总不能叫那几个混账给败坏了。”

景夫人抽出景姝挽着的手臂,她蹙眉:“姝儿,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还是说,你都在外边听到了什么?”

“这些都是女儿自己所想,女儿只是不想再让父亲母亲为他们所累,也是想保全住咱们景氏的体面。”

景姝的一番话,让景夫人清醒了几分,景家虽说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但近些年声名不比以往,多多少少都是受了景家三房四房的连累,只不过,眼下今日刚与三房四房闹了矛盾,若想要分家,总还是要等上些日子。

“回头我与你父亲再商议商议。”景夫人没再继续说这事,而是与景姝来到暖阁坐下。

春深连忙沏了一壶茶,给她们两位倒好茶,景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叹了口气,道:“你可知现如今你父亲在宫中处境?”

“略知一二。”景姝瞥了一眼茶盏中沉浮不定的茶叶,又道:“就像女儿面前的这杯茶,漂浮不定。”

景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涌出的酸涩,“前些日子,太后召你父亲进宫,明面上说是联络老臣,商讨国事,实则是看你父亲愿不愿意与皇族结亲。你父亲念及你重病未愈,只得推脱了这事,可是,姝儿,你可知,太后想让你嫁入东宫,做太子的太子妃。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一旦进了宫,咱们母女怕是再难见到了。”

“母亲不必忧心。”景姝计上心来,她道:“与其太后有心将我嫁给太子,倒不如直接与皇族的另外一个人结亲,既同为皇室子弟,又能让太后无法干预。”

“谁?”景夫人咂舌,她可真是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女儿了。

“摄政王,武澈。”景姝笃定道,“我唯有嫁给他,太后才会对太子和我的婚事死心,也唯有这一个法子,才能让父亲避开朝中人的目光。”

“可是,摄政王来日未必不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你若是嫁给他,岂非也会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母亲不想让你过这种日子,你可明白?”景夫人对于景姝的婚事,一直提着心,宫中太后惦记景家与太子的婚事,景家一族又需要与宫中结亲来巩固景家的地位,说到底,总归是要牺牲某些人的幸福的。

为了家族,为了尊荣。

景姝安慰景夫人道:“母亲,终究以后的路还是要女儿自己一个人走的,母亲不必忧心。无论何时何地,还是要以性命为重,家族尊荣体面什么的,都可以先放一放,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花园里的红梅独开一隅,景夫人看了看那殷红如血的红梅,似乎理解了景姝那一句,活着更重要的意思了。

临近年关,府里的事情有些零碎。午饭后,景姝借出去买些胭脂水粉为由,带着春深悄悄的来了普度寺。

普度寺香客不绝,寺庙里的僧人忙前忙后,景姝拿了香火,来到大殿进香。

普度寺香火旺盛,多数也是因为来这里求愿的人心意虔诚,而且这里许愿很灵,才使得香客络绎不绝。

景姝插上香火,心中默念:愿我佛慈悲,保佑景家平安顺遂。

方丈见她面相有缘,遂来到她面前,低声问询:“女施主可愿求一根签?”


春深垂下眼睑,心想:能有个人出手相救也是好的,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姐白白等死的好。

晚间的寒风肆虐,适时吹起一阵冷风,春深的衣着又比较单薄,她被冻得抖了抖肩膀,倒吸了一口凉气,使劲地搓了搓自己那双被冻得有些没知觉的手。

武澈将视线落在春深瘦小的身躯上,紧锁的眉头倏地一松,修长的手指迅速地解下身上穿着的那件大氅,大手一挥,那件厚实挡风的大氅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当春深有些感动的时候,头顶上传来武澈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不用对本王感激涕零,就是在路边遇见一条快要冻死的流浪狗,本王也会把衣服脱下来给它的。”

春深的眸子暗了暗,心里仍是焦灼不安。摄政王府虽然就在皇宫外,离皇宫也不过十里地的距离,可是过了这样久,仍然不见那名随侍带着郎中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此时,天上开始缓缓地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伴随着阵阵的寒风,春深只觉得再继续站下去,自己的这双脚就要被冻掉了。而自己面前的那位男子,笔直的身姿立在寒风之中,玄色的衣摆随风翩翩地飘动着,犹如画中的神仙一般,不染俗尘分毫。

偶有三三两两打着小灯笼的太监宫女路过,也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朝着武澈微微福了福身子,嘴里轻轻唤上一句“给摄政王请安”后,便踩着小碎步匆匆离去了。

这皇宫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摄政王武澈脾气不好,暴躁易怒,是万万不可招惹的。

春深借着昏暗的视野朝他望去,对上他凌冽冰冷的眸子之后,迅速收回视线。

“王爷!”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声,春深侧头循声望去,是武澈的随侍沈岩,沈岩身后还跟着一位留着花白色胡须的老者,春深心中已有答案,想来那位老者便是武澈口中所说的萧郎中了。

沈岩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走到武澈身前引路,春深连忙跟在沈岩的身边一同带路,武澈在他们二人身后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冷声道:“皇嫂生产,本王去凑什么热闹?况且本王进宫是为了太皇太后崩逝之事,”他挥了挥手,吩咐道:“沈岩,你带着萧郎中跟着皇嫂身边的宫女去翠环宫救治皇嫂,本王去太皇太后那里。”

沈岩欲要张口说什么,但在看见春深焦灼的目光之后,咽下了呼之欲出的话,转身继续往翠环宫走去。

翠环宫,内殿。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稳婆端着一碗熬得浓浓的参汤蹲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喂着皇后景姝。景姝的额头上一层热汗,几缕发丝被热汗润湿粘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脸色惨白,手冰得没有一点温度,如同死人的手一样冰冷。

稳婆好不容易喂进她嘴里一些参汤,可转眼的功夫,喂进去的那些参汤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浸湿了她蜀锦制的软枕。

“皇后娘娘,”殿外传来一声矫揉造作的女声,接着走进来一个步态翩翩,脸上绘着精致妆容,贵妃模样的女子,稳婆识得她,她是现在后宫里边最得圣宠的廖贵妃,廖清。

廖贵妃身后跟着八名随行的宫女,按理说,皇后和太后出行才能有着八名宫女随行的阵仗,而贵妃位份的宫妃只能有六名宫女随行。

廖贵妃此举,明显的觊觎之心。

稳婆见廖贵妃这么大阵仗过来,吓得险些摔了手里的汤碗,“奴婢,奴婢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漏夜过来所为何事?”

廖贵妃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而是递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宫女,那宫女机灵的很,上前便扯着那稳婆的手就往外拖,廖贵妃身后的其他宫女见状,纷纷上前帮忙,稳婆挣扎着打碎了装着参汤的汤碗,“贵妃娘娘,我们娘娘正生着孩子呢!求您先回宫去吧!”

廖贵妃抬起玉手摸了摸自己发髻上华丽的珠翠,面露厌恶:“烦死本宫了,这么聒噪的一张嘴,还不快拖出去找东西堵上她的嘴! ”

几个宫女半拖半扯的将稳婆拽了出去,用帕子堵上了她的嘴。

内殿之中,片刻只剩下了廖贵妃和皇后景姝二人。廖贵妃身上穿的锦缎在内殿暗淡的烛光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扯了扯嘴角,一脸厌恶的对床榻上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景姝说道:“皇后娘娘,您的皇子啊,今夜怕是生不下来了。”

景姝浑浑噩噩地醒来,身下已经疼痛的没了知觉,“廖清,你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来这里的意图,您还不明白吗?”廖贵妃笑道,“自然是为了您身后的皇后宝座而来的,谁让咱们皇上厌弃了您,连您生孩子都不肯派御医过来,这分明就是想借此要了您的命。”

廖贵妃一语毕,景姝强撑着从床榻上坐起,伸手指着廖贵妃,怒道:“你,给本宫滚出翠环宫!”

这一吼,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她伏在床榻上,眼眶里几滴热泪滴落在她冰冷的手背上,这几年她对武允安的情爱,在此刻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虚假的情谊,真实的利用,她不过是武家用来巩固朝堂政局,拉拢朝臣的棋子罢了。

景姝惨淡一笑,瞪着廖贵妃,缓缓道:“廖清...你以为,武允安对你又有几分真情假意?他今日能为了你,为了皇权负了我,来日,你的下场未必就能好过我。”

廖贵妃不以为然,她道:“皇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景将军已经死在了和南诏国的战争中了,是皇上授意的。景夫人得知景将军的死讯没多久,急火攻心,已经于傍晚的时候病逝了。这些事皇上早就知道了,宫里边也已经传开了,只不过是皇上刻意不让您知道而已。您要怪,就怪谁让景家一族势力太大,成了咱们皇上的眼中钉了呢?”

景姝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收回手,将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她知道,生了这么久还没生下来,孩子早已经胎死腹中了。她苦笑:“廖清,怕只怕来日你坐了我的位子,下场也不会好过我。”

廖贵妃俯身,凑近她,伸出温热的手掐上她冷冰冰的下巴,得意的扬着嘴角,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姝,“皇后放心,本宫只会好好辅佐陛下的。”

说完,廖贵妃狠狠地将景姝推到在床榻上,景姝惨笑了两声后,便没了气息。


这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总归是过去了。广颐堂门前落了一地的积雪,掩盖住了昨夜那些贼人们的脚印。好似一切风波都已平静,然而并没有。

武澈披着大氅独坐榻边,脚底边是昨夜过来行刺的死尸。他眉目阴冷,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一旁的沈岩也是一脸严肃,听候着武澈的吩咐。

萧郎中着人传了早膳来,候在庭前。

“王爷,此事虽要紧,但总归先用了早膳再行处置才是啊。”萧郎中劝道。

沈岩见状,跟着附和道:“是啊,王爷,您昨个儿夜里就没怎么合眼,这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一遭啊!”

武澈抽出手,指着地上的那些死尸,对沈岩说道:“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带着这些死尸,跟本王一起去乾云殿。”

“属下遵命!”

阴沉的天又开始陆陆续续飘起了雪,宫道上的积雪很厚,宫人们正拿着扫帚清理路上的积雪。从广颐堂出来,武澈裹了裹身上的白狐皮大氅,瑟瑟的冷风迎面吹来,如同这皇宫一般,毫无暖意。

乾云殿中一片肃穆,略带嘲讽的白布挂满了殿内外,武澈拍了拍衣衫上的落雪,他解开大氅,带着沈岩以及那些死尸一同进了乾云殿。

“臣武澈,给吾皇请安!”语毕,武澈跪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个首。

武允安特地换了一身素衫,龙袍上没有任何华丽的刺绣,只有祥云的纹饰,不过,武澈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武允安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着素衫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落了朝中大臣们的话柄罢了。

“皇兄,免礼,免礼!”武允安冲他招手,嘴角的笑意别有深意:“本以为再见皇兄,不知是何年月。却不成想,太皇太后殡天,你我兄弟二人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

武澈起身,拱手道:“臣有一事禀报,昨夜子时许,不知是谁安排了一众黑衣人过来广颐堂行刺臣,幸亏臣反应及时,将那些黑衣人就地正法。臣之所以来乾云殿面圣,是想给自己求一个公道,臣自七年前去了坞城,这京城便是再也没回来过一次,如今此番,怕是朝中有人动了想铲除臣的心思!”

武允安脸上的笑意有些冷凝,他安抚道:“许是昨夜禁卫军值守不严,放了刺客进了广颐堂,这才给皇兄造成了如此惊险的麻烦,朕这就下旨将昨夜值守在广颐堂附近的禁卫军赐死,以平皇兄心头之愤!”

武澈摆手,凤眸眯了眯,略不屑道:“陛下不必如此,昨夜那帮刺客能顺利的进入广颐堂,想来不是那帮禁卫军的过错。若无有人故意安排,那些刺客就算是有翅膀,怕是也飞不进这广颐堂。”

武允安没再说这件事,而是传了婢女,送了两盏茶上来。

“皇兄,说了那么多话,想来也已经口渴了,喝口茶润润嗓子。什么事坐下来说话吧。”武允安拂袖而坐,武澈见状,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见武允安对地上的那几个死尸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武澈招了招手,让沈岩把他们拉去乱葬岗丢了。

“听陛下的意思是,这件事,便是不予追究了?”武澈语气很轻,却十分明显的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愤懑不平。

“朕方才不是说了吗?将昨夜值守的禁卫军赐死,既是他们玩忽职守,害得皇兄遇刺,便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武允安端起茶盏,望着颇有不满的武澈,笑道:“皇兄,这刚进贡来的雪顶含翠,可是你之前最喜欢的,如今这茶香正好,你确定不喝一口吗?”

武澈抿唇轻笑,“臣戍守坞城多年,这雪顶含翠早就喝不惯了,陛下喜欢,便自己品茶吧。臣坞城还有要事,不便在京城久留,臣告辞!”

语毕,武澈便甩袖离开了乾云殿,带着沈岩和萧郎中打道回府。

回到摄政王府,武澈面冷如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沈岩,集结兵马,咱们天一黑就离京回坞城。”

“可是陛下那边……”沈岩隐隐有些担忧。

“若是继续在京城待下去,只怕是后患无穷,趁现在还好抽身,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夜长梦多。”武澈捏着杯盏,力道之大几欲将其捏碎。

沈岩自知情况不好,没再多言。

大雪在晌午过后便悄无声息的停了,只留一地积雪,染白了天地。

摄政王府的屋檐上结了好长的冰柱,管家正带着下人清理着那些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砸伤人的冰柱。

武澈独坐花园的凉亭里,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张梧桐木做的棋盘,两篓玉棋。沈岩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煨了一壶清酒,这冷瑟的冬天,最适合温一壶酒,坐在廊下赏雪下棋了。

武澈自己跟自己下棋,棋盘上的局面,俨然像极了此刻他在京城的处境。

进一步伤及性命,退一步无尽深渊。

真真是进退两难。

沈岩煨好清酒,给武澈斟了一盅,送到他面前:“王爷,这清酒刚温好,这时候喝最暖身了。您喝些,去去寒。”

“你也喝。”武澈放下手中的墨玉棋子,顺手接过来沈岩递过来的清酒。

沈岩应了一句:“好”后,也给自己斟了一盅清酒,他握着酒盅,与武澈一起看着门庭前的落雪。

沈岩只听武澈轻叹了一口气后,他缓缓讲起来那段宫中秘闻。

宫中素来传闻,说摄政王武澈才是皇室正统嫡出血脉,奈何武氏宗室子弟太过强盛,为保其性命,在出生之后便由可靠之人送出宫去照顾,接着用一计“狸猫换太子”将出身卑贱的武允安送入宫中,做起了皇子。

只不过,这件秘闻只被人当成笑话来说,没人当真。可是,直到七年前,武澈自请去坞城戍守,非诏不回后,这件秘闻听起来,似乎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至于真假,当时宫里的人大多殉葬或者出宫谋生去了,无人而知。

可是,就在武澈临出发去坞城的前一天,一个自称是昔日陈皇后陪嫁嬷嬷的妇人找上了摄政王府,说武澈就是皇室的皇子,武允安出身卑贱,不足以胜任皇帝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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