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若是记到我娘名下,便是我的亲弟弟,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我娘的嫁妆也得分一份给二弟。”
太夫人右手的动作顿住,惊讶地瞪大了眼。
陆氏膝下只楚明鸢与楚明娇一双儿女,本来她的这笔嫁妆会一分为二,在两姐妹出嫁前分给她们。
若是再加一个楚翊,那就是一分为三了。
楚翊至少可以得三成的嫁妆。
孙女出嫁后便是外姓人,嫁妆也就是便宜了夫家。
可若是留给楚翊,那便是楚家的产业。
太夫人眸子绽放出异彩,不得不说,她心动了,却还是没松口。
缓缓问道:“你说真的?”
楚明鸢将太夫人脸上的细微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一手猛地攥成了拳头,心如明镜。
祖母是知道的,姜姨娘将两个婴儿掉包的事,其中祖母必然掺了一脚。
祖母是为了什么呢?
十有八九,是为了保障长兄楚随的地位。
而且,还能借着无子打压她的娘亲,一举两得。
楚明鸢感觉喉咙像是被掐住似的,透不过气来。
为娘亲,为楚翊,也为自己感到可悲。
他们把蛇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
楚明鸢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露出异样。
当着太夫人的面,就对着大丫鬟海棠吩咐道:“海棠,你去看看爹爹回来了没,把爹爹请来。”
海棠领命而去。
楚明鸢又对太夫人说:“祖母不放心我,那我与爹爹说吧。只要爹爹同意,祖母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太夫人脸色又是一僵。
手指不住地捻动着佛珠,似在思忖,在犹豫,在斟酌。
楚明鸢便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喝着花茶。
香甜的花茶压不过喉头的苦涩。
片刻后,定远侯就跟着海棠来了荣福堂,满面红光,精神抖擞。
“母亲,过继是好事。”
定远侯一进门,就朗声表态。
连看楚明鸢都顺眼多了。
“鸢姐儿,你长大了,会为你娘考虑了。”
“这么说,爹爹同意了?”楚明鸢盯着定远侯的眼睛问。
定远侯正要点头,却听太夫人说:“姜姨娘是阿翊的生母,总该问问她的意思。”
她吩咐施妈妈:“你去请姜姨娘过来……”
“问她作甚?”楚明鸢轻蔑地撇撇嘴,“一个妾而已,难道祖母还想问她的意思?”
“难道姜姨娘不同意,这事就办不成了?”
“这侯府是爹爹当家,还是姜姨娘一个妾当家?”
楚明鸢的话刻薄至极,让太夫人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陆老夫人。
施妈妈收住步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请姜姨娘。
太夫人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定远侯觉得长女此话有理,规劝起太夫人:“母亲,这是好事,阿妩为何不答应?”
“阿妩一向识大体,顾大局。”
“从前陆氏在世时,她就说,视陆氏为亲姐姐,她一定会同意的。”
定远侯觉得,爱妾对自己一向百依百顺,怎么会不答应呢?
太夫人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不甘不愿地说道:“你是当爹的,你拿主意就是。”
心想:楚明鸢又何必来问她呢。
楚明鸢慢悠悠地浅啜了一口花茶。
放下茶盅后,目光直直地望向上首的太夫人,这才真正进入真正的主题:
“祖母,我想趁这段日子整理一下我娘的嫁妆,等正式过继的那天,就当着族长族老的面,把嫁妆单子一式三份。”
“签字画押。祖母以为如何?”
她一脸坦荡地询问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