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硚李英红的其他类型小说《别惹萧先生全文》,由网络作家“Jan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城中名门萧家一如既往低调,马振远自杀的新闻被压得死死的,偶然传出些风声,也是萧家的女婿突发急病,正在住院治疗。不过,还是有人闻到了味道。此刻《城市周刊》编辑部的大办公区,虞硚坐在角落一台电脑前,正聚精会神找着选题,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头。“干嘛呀?”虞硚斜了一眼没小没大的申衍明。“马振远出什么事儿,你知道的吧?”申衍明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虞硚旁边。虞硚眼睛眨了半天,也不好说不知道,又不想撒谎。申衍明也没有追问,双臂一抱,翘起二郎腿,道:“我刚才去了蓉城医院,马振远住在最高一层的VIP病房,整层全都封锁,连医院里的人也封了口。有钱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哦”了一声,虞硚便回过头,又看向面前电脑。“装,你继续装!”申衍明好笑道...
《别惹萧先生全文》精彩片段
城中名门萧家一如既往低调,马振远自杀的新闻被压得死死的,偶然传出些风声,也是萧家的女婿突发急病,正在住院治疗。
不过,还是有人闻到了味道。
此刻《城市周刊》编辑部的大办公区,虞硚坐在角落一台电脑前,正聚精会神找着选题,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头。
“干嘛呀?”虞硚斜了一眼没小没大的申衍明。
“马振远出什么事儿,你知道的吧?”申衍明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虞硚旁边。
虞硚眼睛眨了半天,也不好说不知道,又不想撒谎。
申衍明也没有追问,双臂一抱,翘起二郎腿,道:“我刚才去了蓉城医院,马振远住在最高一层的VIP病房,整层全都封锁,连医院里的人也封了口。有钱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哦”了一声,虞硚便回过头,又看向面前电脑。
“装,你继续装!”申衍明好笑道。
虞硚索性就装傻:“申老师知道得真多。”
“我很好奇,你跟萧远之平常不唠嗑?”申衍明先是一脸八卦,随后探过身,“马振远到底为什么想不开,你会一点都不知道?我才不信!”
“我妈妈正在化疗,我照顾她还来不及,管得了别人的事?”虞硚终于想到了说辞。
除了在医院大厅偶遇那次,萧远之的确没有再向虞硚提过马振远。其实这几天,两人就没见到面。
“服了你,果然是要当豪门少奶奶的人,都学会家丑不可外扬了!”申衍明伸了个懒腰,语调里带了几分调侃。
“干嘛呀!”虞硚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四下看看,生怕被人听到这一句。
之前申衍明答应过,不会在同事中宣扬虞硚的另一个身份。这边都是做媒体的人,像申衍明这样鼻子尖的,不在少数。
申衍明看来也无趣了,站起身道:“有可靠消息,有人要搞萧氏。做生意的难免遇到竞争对手,也难免会有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次能逼得人不想活了,而且还是逼到萧兆峰的女婿头上,看来事情不小。”
这么严重吗?
“给我看看,找了什么选题?”申衍明凑过头,瞅了电脑片刻,“切”了一声:“这是啥玩意儿啊,什么职场难题,你上过几天班?这又什么——百年老屋的新生,你还打算考古?不行,统统不能用!”
虞硚这下只得低头听着。申衍明不正经起来,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可在工作方面,他的要求比任何人都高,而且批评人的时候,一点不留情面。
给申衍明当徒弟不容易,就比如沈萱,一天到晚在外头跑。不过说实话,跟着他真能学到东西。
“萧家那么好的选题,你怎么就不知道用,就连萧远之,也是个宝藏男孩!”申衍明扑哧笑了出来。
接到虞硚白眼,申衍明更是乐不可支。
等到乐够了,申衍明又来了句:“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不听行吗?”虞硚并不相信,从申衍明口中,能听到什么好消息。
“你们学院明年到首尔交换学习项目下个月开始,咱们《城市周刊》也有推荐资格,你要是表现得好,申老师帮帮你。”申衍明挤眉弄眼地道。
虞硚眼睛不由自主亮了一下,可接着也只是笑笑,没有搭申衍明的话。
之前有过一次出国交换学习的机会。不过那时候虞硚爸爸刚出了事,资格审查那一关,虞硚就过不去,再加上妈妈突然病倒,她便没敢想这事。
现在……就更不敢想了。
“你不知道吧,申老师我可是蓉城大学新闻学院的高材生,从院长到几个教授,谁不卖我面子,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申衍明拍了拍胸口,“沈萱说要考虑,你怎么想的?”
“这么好的事儿,会落到我头上?”虞硚自嘲地道。
申衍明挑了挑眉:“我挺器重你,看不出来?你的几篇稿子都还不错,而且以你的形象气质,以后完全可以走出镜记者这条路。咱们周刊今后的发展规划就是融媒体,正在大规模招人。你要想加入我们,出去镀一层金回来,绝对能加分。”
听起来真不错,可申衍明此时的表情,很像是无事献殷勤。
“我明白了,”申衍明忽地做恍然大悟状,“以后要做少奶奶的人,才不在乎当什么穷记者。”
“我求你了!”虞硚不得不告饶。
“要不这样,找个机会把萧远之带出来,让我跟他聊一聊,我直接让你进周刊?”申衍明用胳膊肘捅了捅虞硚,终于把目的说了出来。
“不行!”
“就当交个朋友。”
“他没时间。”
“真不帮忙?”
虞硚斩钉截铁地道:“不能帮。”
申衍明一摆手,站起了身。
本以为申衍明就此消停,没想到几分钟后,人家又凑过来:“忘了说,李英红已经提出上诉,要求法庭改判无罪。”
虞硚顿觉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不知悔改。
“没明白吗,所谓的商业圈子,脸面就是钱,这要背了个罪犯的名声,回头谁跟他们做生意?要不然马振远干嘛想不开。”申衍明似乎还记恨虞硚刚才的无情拒绝,又丢了一记白眼,才回到自己座位上。
萧远之是下午打来的电话,虞硚已经在医院。
虞太太的化疗十分痛苦,虞硚心一直揪着,却无能为力。
好在,终于快熬到头了。
萧远之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似乎连反应都慢下来,“喂”了一声之后,半天不说话。
“那边还好吧?”虞硚先开了口。
萧远之答非所问:“晚上回不回去?”
“这几天都在陪我妈。”
“知道了,注意休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虞硚忽地回过味,他们之间好像发生过不愉快,才在不久前。
那么,现在算是和好了?
“就这样吧!”萧远之似乎觉得无话可说了。
“你姑父现在好点了吗?”
虞硚不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只是感受到了萧远之的沮丧。
“就那样吧,”萧远之含糊地道,却忽然问了句,“李英红的事,到此结束了?”
“……虽然真希望她多坐几年牢,可法院既然判下来,我也可以接受。李英红有胆量触犯刑法,她必须有心理准备,要受到惩罚。”虞硚终于对萧远之说出了心里想法。
电话挂得有点迅速,以至于虞硚都没反应过来。
萧远之又……生气了?
蓦地,虞硚想起虞雪那天说的话。
按虞雪的讲法,萧远之无论跟她还是虞硚,都是在演戏。那么问题来了,要扮死心塌地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不敬业,别说曲意逢迎了,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
虞硚还在瞎琢磨,一位绝对不在她预计中的客人,出现在了面前。
马太太连病房都没进,只站在走廊上说了句:“我正好要回萧园,跟我走一趟。”
半个小时之后,虞硚跟着马太太一块,踏进萧园的起居室。
在虞硚对面的沙发上坐了,马太太看着佣人将两杯咖啡,端到了她和虞硚面前。
还是那张冷淡面孔,可今天的马太太,神情分外憔悴,也少了几分高高在上。
虞硚耐心地等着,虽然她和马太太彼此印象都不好,可看在萧远之的面上,虞硚决定,今天要保持心平气和,不管马太太又会说些什么。
“我先生的事,远之有没有告诉你?”马太太开了口。
虞硚想想,点了一下头。她可以跟申衍明装糊涂,在马太太面前,应该不太需要。
“远之还真把你当自己人。”马太太这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虞硚摸了摸鼻子。
马太太正准备继续往下说,放在她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手机屏幕,马太太似乎还犹豫了一下。
等接起电话,马太太说话口吻完全变了:“是虞太太呀,听说你下午回来了,我太高兴了!”
虞硚抬眼瞟瞟马太太,脑子里闪出一个名字……李英红。
刚出狱就急着拍马太太马屁,也没谁了!
“出去坐坐?好啊,你选个时间,我一定到!”马太太话语里带着满满期待,可脸上的神色,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些什么,马太太垂着眼听了半天。
终于,马太太又说了句:“什么呀,我老公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医院做检查呢,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这世界上啊,恨人有,笑人无的人太多,没事儿就给你编出一些什么来。”
那边聊得热闹,虞硚只能不尴不尬地坐着,实在无聊了,便探头望向近处的窗外。
这间起居室正对着花园的一角,那儿有一座用玻璃搭的花房,温暖的灯光铺洒在各色花草之上,映出一片枝繁叶茂,姹紫嫣红。
“虞太太,有些话,对别人不能讲,我跟你从来不隐瞒,”马太太这时道:“我老公是没多大出息,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又能怎么办。现在不想别的,我只要他平平安安……”
再然后,马太太便有些哽咽,声音也低了不少。
电话终于挂断,虞硚又转回头。
马太太拿着手机,神色显得有些愣怔。
“我先生本来用不着寻短见,”马太太喃喃地道:“虞伯年说过会帮忙,他和振远多少年的朋友,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这话没头没脑,虞硚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可一听到“虞伯年”三个字,她头皮都有点炸。
“现在只有你,能解决问题。”马太太忽地抬起了头。
到底什么意思啊?
萧家人都喜欢让人猜心思吗?
“你和远之的事,我可以跟你道歉,”马太太瞧向虞硚,“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心疼我侄子。”
虞硚洗耳恭听,想让马太太把话讲清楚,只能靠耐心了。
“你太像秦雨眠了,”马太太叹了口气,“我大哥那么能干的人,结果败在婚姻上。当年多少门当户对的女孩,他都不选,偏挑中小门小户出来的秦雨眠。我妈一开始就说秦雨眠面相不好,果然,结婚没多久,我大哥身体就出了状况,秦雨眠也现出本性。他英年早逝,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虞硚:“……”
马太太和虞雪说话调调完全一致,可在虞硚心里,被她们鄙视的秦雨眠,却远远比这些背后讲人坏话的世家小姐们善良。
“我只是不希望,远之走了自己父亲的老路。”
“马太太叫我过来,是为了说这些?”虞硚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马太太像是被问住,愣了半天没说话。
“对不起,我妈妈还在医院,她马上要做手术,我必须回去了。”虞硚站起身,她的涵养可能不足以继续心平气和下去了。
“大小姐,老爷子回来了,正在花房,”萧园的管家走进来,恭敬地道:“听说虞小姐在为这儿,老爷子要见一见。”
虞硚下意识转头往窗外看去,那间玻璃花房里,似乎有人站在那儿。
正用一把剪刀修着面前盆景的萧老先生,大概听到脚步声,回过身看了看一前一后进来的几个人。
“什么时候到的?”萧老先生随口问了一句。
“半个小时前。”虞硚又开始紧张了。
“平常也不见你跟远之过来坐坐。”萧老先生注意力又放到了盆景上。
虞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局促地笑笑。
“你母亲的病还好吧?听说是要做手术了,远之这段时间挺忙的,照应不到你们母女,你不要介意。”萧老先生这话说得很敞亮。
“爸,您跟她说说啊!”马太太看着有点沉不住气。
萧老先生头也不抬地问:“说什么?”
马太太委屈:“她想进萧家,就该有点当人家孙媳妇的自觉。总不能她跟人置气,把我老公害得坐牢!”
这指控……
“哐当”一声,萧老先生竟将手里的剪刀扔到了地上。
花房里,气氛一下僵住。
虞硚还是没听懂马太太意思,这哑谜要打到什么时候?
“你是被你母亲惯坏了,出什么事,都推到别人身上,”萧老先生果然生气了,看着管家上来捡起剪刀,冷声道:“当着晚辈的面,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又怎么啦,不就担心我老公吗?”马太太眼圈一红,“医生都说了,振远已经有抑郁倾向,现在事情不解决,万一他再想不开……”
话说到这里,马太太一下转头看向虞桥:“也没有什么难的,就是你出一份谅解书,还了虞太太清白,什么话都好说!”
虞硚终于解了惑,原来重点在这里。
“天已经晚了,老钱,送虞小姐回去。”萧老先生转头吩咐了一句。
“我还没说完,”马太太干脆站到虞硚面前:“算我求你!虞伯年答应,只要看到谅解书,就会为我老公作证,虞太太打电话来,也是同样意思。”
虞硚:“……”
大概等了半天没听到虞硚回应,马太太又开出条件:“远之也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只要你肯答应,他也会高兴。后头你想嫁进来,我再不反对了。”
“真是笑话,远之娶谁不娶谁,还需要你答应?”萧老先生回身训斥了一句。
“姑妈,我高兴什么?”一个声音从门那边传了过来。
虞硚回过头,呆怔地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萧远之。
“远之,早上虞伯年提条件的时候,你没有反对啊!”马太太怔怔地道。
“我也没答应。”萧远之走了进来,瞅了虞硚一眼。
萧老先生用管家递到跟前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既然都过来了,一起吃个晚饭。”
“吃什么呀?我要救我老公!”马太太急得嚷了起来,又冲着虞硚,“举手之劳的事,你就帮一下,不行吗?”
“马太太,很抱歉,我绝不会写谅解书,”虞硚终于回过神,“马先生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我确定,自己从没有害过谁。我帮不上你们的忙,而李英红也没有清白可言。对于我来说,法律就是法律,李英红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错,如果我退让了,她只会更加为所欲为。这样的人,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你……当自己是法官,管那么多做什么?”马太太拿手指着虞硚,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世界上最不能颠倒的,唯有是非黑白,”虞硚说到这里,转身对萧老先生道:“老先生,对不起,家里有事,我不能留下来吃饭了。”
目光在虞硚脸上停了好一会,萧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
“远之,你不说一句话吗?”马太太又对向萧远之。
“我不说过吗,姑父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找她麻烦做什么!”萧远之上前抓住虞硚的手,随后又道,“姑妈,以后少搭理那些人,姓萧的什么时候要任由无耻小人拿捏了!”
走到花房外,虞硚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马太太正在屋里哭的伤心,萧老先生背着手,眉头拧得很紧。
“要不你回去吧,我好像又把你家人得罪了。”虞硚试图挣开萧远之的手。
“我都习惯了,”萧远之没有放开,还嗤笑一声,“甩什么甩,这辈子不用指望你乖巧听话了。”
这话……
虞硚心里一热,萧远之又照着剧本走,在表演死心塌地了?
“什么表情?”萧远之到底松开虞硚,却又在她鼻尖上拧了一下。
“我不就范,你怎么救你姑父?”虞硚往旁边躲了躲,忍不住问了出来。
萧远之回得傲娇:“你不需要知道。”
萧园,这座始建于民国时期,蓉城数一数二的地标性建筑,居然是萧远之家的产业。
老钱攒出来的低调奢华,教虞硚开了眼界。
不过,这不是今晚的重点。
“虞小姐的家庭情况,我从你伯母那儿听到一点,你也挺不容易。不过实事求是地讲,这样的条件,就算普通人家挑媳妇,长辈们也要多想一想。”
萧园一间起居室里,萧家大小姐,也就是萧远之的姑妈马太太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圈椅上,已经说了半天。
虞硚今天过来,早做好瞧人冷脸的准备。此刻坐在沙发上,基本能猜出马太太后面会说什么,不免越听越乏味,心不在焉地瞟向近处茶几。那儿摆了好几幅相框。
吸引到虞硚视线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穿着背带裤的男孩。男孩斜跨在两轮童车上,咧嘴在那儿傻乐。一双细长的眸子里闪着天真烂漫。
真没想到,讨人嫌的萧远之也有萌萌哒的时候。
大概太入神,马太太什么时候停下来,虞硚都没注意到。
“这是去年虞雪小提琴独奏音乐会后,老爷子指定要跟她合的影,”马太太走了过来,拿起一幅相框递到虞硚眼前,“老爷子日理万机,专门抽空去给孩子捧场。谁都看得出来,虞雪早就被视为萧家未来的儿媳妇。”
马太太要是不提,虞硚真没注意到,一堆相片里头还有虞雪。
“对了,还有这张照片,应该是远之亲自拍的,很漂亮吧?”马太太又指了指另一幅相框,“当然,虞雪本来就漂亮。可女孩子只有漂亮也不行,总要有些出类拔萃之处,才配得上我家远之。”
虞硚捧场地凑近看了看,但凡她有一点想攀附萧家的心思,被旁敲侧击这半天,早该坐立不安。
可惜啊,虞硚没法把自己代入进去。
瞟了瞟油盐不进,听不懂人话的虞硚,马太太自觉涵养快要耗尽:“我不妨直说吧,要当萧家儿媳妇,不提出身,学识多少要有一些,贤惠大度是必须的,沟通协作能力更是重要。远之的妻子注定不可能只做普通的家庭主妇,她还要成为丈夫事业上的助力……”
最后,马太太发出灵魂拷问:“虞小姐相信自己能达到这个要求?”
绝对不可能,也不需要。
萧远之说白了就是个靠家里财势的公子哥,真看不出优秀在哪儿。人家女孩有那么好条件,嫁给他还不亏死了!
“你笑什么?”女士上下瞧瞧虞硚,眼神倏地一冷。
虞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怎么笑出来了?
萧远之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扯掉领带,又将身上西装随手一脱,便斜靠到窗下一张贵妃榻上,笑了一声:“姑妈定的要求,虞大小姐一样都挨不上!”
“下班了呀,爷爷呢?”马太太早迎过去,将萧远之撂下的西装和领带拾起,交给跟在后面进来的一位中年女士。
“在后面,”萧远之说着,瞟了虞硚一眼,“怎么着,姑妈说几句,你还不服?”
谁说她不服?
看在一百五十万的份上,今晚萧家人说什么都对。
萧远之那副对虞硚不冷不热的腔调,自然落到马太太眼里。
“远之交的女朋友里头,唯一让他爷爷满意的,就是虞雪。不说别的方面,单从为人处事态度,虞小姐就和你堂姐有很大差距。有这时间在那儿笑,还不如想一想,自己到底欠缺在哪里!”马太太这会儿说得更加直白。
感觉几道目光都望过来,虞硚以为人家等她回应,也没多想,顺着马太太心思道:“我同虞雪的确差了十万八千里。萧先生选我,是自暴自弃了。”
扑哧一声,贵妃榻那边,有人笑了出来。
马太太板起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远之怎么就自暴自弃了!”
看来说什么都不对,虞硚索性闭嘴。
“远之,姑妈还是之前的想法,”马太太看来真恼了,也不管虞硚就在跟前,冲着萧远之道:“订婚的事,你最好再慎重考虑。毕竟关系到终身幸福,不能这么草率决定。”
“子蕙,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那位跟着萧远之进来的中年女士忙打圆场,又看了看虞硚,神情里多少带了一些歉意。
马太太根本没理中年女士,只冷眼瞧着虞硚。
“怎么考虑啊,她死活非赖上我!”萧远之冷不丁冒出一句。
虞硚都听愣住了,萧远之讲什么瞎话!
“你这孩子从小心软,都什么时代了,那点事有多要紧啊,”马太太走到贵妃榻那儿坐下,拍拍萧远之的腿,“下午我和虞雪妈妈喝茶。她告诉我,雪儿现在后悔了。老爷子突然要让你们结婚,她心里是愿意的,可想到马上要做人家太太,又觉得心里没底,想得有点多,才会一时冲动。”
萧远之不置可否,却往虞硚这儿瞧了一眼。
马太太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她冲动,你不能冲动。就为了气虞雪,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想虞雪当初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就凭她对你的这份情意,有什么心结解不开?”
全当在欣赏八卦的虞硚没法不好奇,开动脑子拼命回忆,虞雪到底出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想了半天,全无印象。
“你看,雪儿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法国,男孩子要不要大度点……”马太太瞧着萧远之,商量道。
“她好意思回来,就自己回来,还要我去接?”萧远之唇角勾了勾。
听着意思,萧远之打算原谅虞雪了?
“我就知道,你们俩是打不散的。爷爷和姑妈都会支持你。再说了,虞家那两口子早把你当成龙快婿,他们都乐见其成。”起居室里,此刻最开心的非马太太莫属,“我这就跟虞太太说,让虞雪赶紧回来!”
说着话,虞太太便拿出手机。
“不好吧……”中年女士犹豫地道,朝着萧远之看过去。
萧远之和他姑妈一样,全当中年女士不存在,只开口道:“姑妈,我和虞雪已经散了,那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马太太都已经在打电话,这下赶紧又挂掉。
片刻之后,马太太起身走到虞硚跟前:“虞小姐,我知道你和远之在一起,多少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其实我也可以体谅。看你心地不算坏,要不要成人之美?”
马太太居然认为,症结在她身上?
虞硚哭笑不得,成人之美没问题,可钱的事怎么解决?
马太太倒也痛快,直接透了底:“虞小姐,虞家说了,只要你主动退出,之前给你的那笔钱,他们不会要回去。”
虞硚眼睛闪了一下。
条件……不错啊!
那位中年女士显然看不过去了:“不好吧,今天虞小姐第一回来家里做客。”
“虞雪的照片为什么还放在这儿?”萧远之不知何时走到了茶几前。
随后便是“怦”的一声,一幅相框竟被萧远之扔到了地上。
马太太愣了愣,看了看落在脚边的照片,神色有些尴尬:“爷爷最喜欢你拍的这张。”
“姑妈,让姑父少跟虞伯年混一块,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萧远之沉着脸道,一把将虞硚从沙发上拉起。
屋外传来停车声,虞硚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那位虞小姐到了?”
虞硚心里绷着一根弦,家里重担都在她一个人肩上,谁都能倒,唯独她没资格倒下。
在病房躺了四天,虞硚急吼吼出了院。
血液内科病区走廊上,虞硚站在一面落地镜前,确定看不出异常了,这才拉着行李箱,走进虞太太病房。
“回来啦?”原本恹恹地靠在床头的虞太太瞧见女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自觉地又拉了拉大衣领口,虞硚走上前,弯腰抱了抱虞太太:“那什么媒体年会太没意思,我们老师自己都待不住,催着我们回来了。”
虞太太双手托住虞硚的小脸,瞧了半天,还是发现了不对:“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累的?怪妈妈身体不好,让你这么辛苦。”
“就是这两天换床没睡好,您想哪儿去了,”虞硚故意打了个呵欠,“坐一会,我就回家睡觉。”
“那你干嘛过来,赶紧回家去!”虞太太心疼地道。
“没事,”虞硚用头靠了靠虞太太肩膀:“妈,医生说您这些天指标挺不错的,咱们再接再厉,眼看就能做骨髓移植了。”
大概虞硚回来,虞太太心里安稳,没一会便眯了过去。。
虞硚也挤到病床上,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才见到虞太太主治医生,人家的意思,让虞硚务必把费用准备好,一找到合适配型,马上就要做手术。病人不能再等了。
可钱……在哪儿?
那晚虞硚挣的三千多块,结果全用来交了她自己的住院费,那晚白干不算,还差点废了她半条命。现在医生又警告虞硚,继续喝酒,后头不可能只是胃出血那么简单,随时有病变可能。
酒在大概是不能卖了,虞硚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挣钱,真要卖肾吗?
连着几条信息到了虞硚的手机上,拉回了她的思绪,是沈萱发来的。
“那晚的事被捅出来了,豪门公子生活糜烂,还涉嫌强暴,笑死个人!”
“问过已经进了媒体的师兄,说是之前有记者打算报导萧远之,被上面压了下去。也不知道哪路英雄好汉挺身而出,非得要这家伙难看一回。”
“等着吧,萧远之只有社死一条路了!”
愣了一下,虞硚翻身下了床。
她是当事者,没法像沈萱一样,把这事当成八卦看。尤其是关于事件女主角的热搜,正一个劲往上蹿。
电话忽地响了,不能吵醒虞太太,虞硚摁下接听键,走到外面。
“怎么办,你被挂出来了!”沈萱着急地道:“好多都是乱说,你才不是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
虞硚已经看到,“虞雪堂妹”、“小三爬床”、“虞雪逃婚”都成了热门关键词,快要社死的只怕不是萧远之,而是她虞硚了。
一双高跟鞋伴着扣在地上的“嗒嗒”声走过来,停在虞硚面前。
与虞硚对视过几秒,李英红便开始怒不可遏:“六亲不认的东西,居然想害我老公坐牢!”
目光落在对方正蠢蠢欲动的爪子上,虞硚淡然地警告一句:“要想动手,我不介意奉陪。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应该没那么容易坏。”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虎视眈眈,一个好整以暇。
片刻之后,李英红一抬下巴,居高临下地问:“你妈呢?”
虞硚这才注意到,李英红身后还站着两个提了大包小包的佣人。
坐进病房,李英红还挂着脸,倒也没继续吵吵,冷冰冰地问候过被叫醒的虞太太几句,便没完没了地说起她家虞雪。从虞雪即将开始的世界巡回小提琴演奏会;到某间音乐学院打算聘请虞雪当客座讲师;甚至还提到虞雪正被哪国的什么男爵追求。好像别人有多想知道一般。
这路数……虞硚没看明白。
“到底大家亲戚一场,老太太大人有大量,让我带个话,前头的事一笔勾销。”李英红冷不丁转了话题。
虞硚直接瞪了过去。
一笔勾销?
这帮人哪来那么大脸?!
“什么事啊?”虞太太一头雾水,看向虞硚。
“上回我去跟老太太借钱,有点着急,跟她争了几句。”虞硚急中生智地回道。
“算了,谁都有难处,以后别去打扰人家,我吃点药也扛得住。”虞太太抓住虞硚的手,看她的眼神里尽是心疼。
“大伯母不是有事要忙吗?”虞硚干脆送客了。
李英红来者不善,前头已经害了她,再要找她妈妈不痛快,虞硚真能当场撕了这女的。
虞太太反而不好意思,责怪虞硚:“你大伯母才来多久啊!”
李英红故意拉长声调:“弟妹,你这女儿可得好好管教,对长辈拉那么长的脸。让外头人看到,丢脸的可是我们虞家。”
“37床,检查室那头在叫号了!”有护工站在门口探身道。
“马上就来!”虞硚如蒙大赦,赶紧应了一声,不由分说推来边上轮椅,将虞太太拜托给护工,还亲自看着人进了电梯,才折回病房。
跟李英红对线,她虞硚一个人就好。
“你自己做的丑事,还怕你妈知道?”正拿着粉盒补妆的李英红余光扫了扫虞硚。
“谁丑谁知道。”虞硚怼了回去,冷眼瞧着李英红跟打过腻子一样的老脸。
“萧远之跟你说过了?”
“说什么?”
李英红“啪”地一下阖上粉盒,斜眼瞧着虞硚:“还敢跟我装,真觉得萧家以后就能给你撑腰,做梦去吧!”
这话实在教人听不懂。
“有话直说,没话就走,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虞硚干脆把话说到底。
这种害人的亲戚,真不如没有。
李英红后面这一句,近乎咬牙切齿:“萧老先生现在气不打一处来。他心目中的孙媳妇,只有我们雪儿,再换成谁,老爷子都不认!”
萧家孙媳妇……
原来又是萧远之那堆破事儿。
“萧家认下这笔烂账,是为了萧远之名声。一个未婚妻名头,不代表你就能嫁入豪门。你也不用高兴太早,雪儿的东西轮不到你抢!”李英红说到这里,气到眼圈都红了。
虞硚有几秒没反应过来。
未婚妻……
萧远之打算订婚的对象……是她?
这人脑子撞墙上了吧!
谁能代表月亮消灭萧远之!
“萧家那头让我通知你,明天过去一趟,老爷子要见你!”李英红剜了虞硚一眼,又想起她那个没主见还偏要乱出主意的婆婆。
事情就坏在虞老太太身上。非要把虞硚送到萧远之那儿,说什么找个跟虞雪有点像的,让男人先泄一泄火,后头才好补救。
结果,倒让虞家偏房这死丫头飞上枝头。
不甘心,李英红绝对不甘心!
“有意思,你们问过我答应吗?”虞硚气到笑出来。
这是虞硚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萧远之是一早出发去的机场,虞硚替他收拾好行李箱,将人送到了楼下。
其实也不是专程去送,虞硚和萧远之同时出的门。
临上车前,萧远之抱了抱虞硚,很正常的情侣告别方式,如同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萧远之电话过来,已经是几天之后。
虞太太病房外的走廊上,虞硚靠在墙边,低头听着。
“李英红那个案子,真没有任何退让余地?”萧远之问。
“来不及了,我已经提交《撤销谅解申请书》。”虞硚带了些赌气地回道。
如果是为了李英红或虞家任何人,这个电话真不必打。
申衍明也算有点人脉,帮虞硚请了一位刚执业的律师,收费比邵阳便宜不算,人家还非常有效率地起草出撤销谅解文件,很快办完一应手续。
虞硚算不上冲动,只是忍不下去。
至于萧远之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出发前的那一个拥抱,让虞硚生出了,萧远之不至于跟她翻脸的侥幸。
“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法向你解释。不过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这样吧!”萧远之似乎……让步了。
虞硚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萧远之就算不计较,总得要质问她几句。毕竟李英红失去了减轻量刑的重要依据,萧远之只怕难以跟虞雪交代。
“如果爷爷找你去问,你只说这件事是经过我同意,不需要讲太多,”萧远之很特意地又叮嘱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话在虞硚听来,更是莫名其妙。
她和李英红之间的恩怨,萧老先生为什么要过问?
“你妈妈这几天还好吧?”萧远之换了话题。
虞硚转头朝着病房那边看了看。作为手术前的准备,虞太太即将开始化疗,随后便会进洁净舱。捐赠者那边也再次确认过,完全配合病人的需要。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
“挺好的。”虞硚回道。
萧远之忽地问:“还生我的气?”
虞硚慌了一下,萧远之姿态突然摆低,太出乎人意料,搞得她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我过来新加坡的第一天,邵阳就给我打电话,抱怨我未婚妻一点情面都不给,跑到他办公室,当着下属的面让他交出委托书,面子都丢光了,”萧远之笑了一声,“我担心了好几天,觉得还得要主动承认错误,免得像邵阳,被人说踹就踹了。”
哪有这么夸张,虞硚不过是和沈萱到邵阳办公室坐了坐,和和气气地付了那晚的咨询费,然后拿走她授予邵阳的《全权委托书》。
萧远之应当是在说笑话,就是有点冷。
一双女人的脚出现在跟前,虞硚抬了抬眼。
“不说了,虞雪过来了。”虞硚略带故意地道,甚至没等电话那头人回应,便直接摁了挂机键。
“我来看看婶婶。”虞雪笑着说了句,气质卓然,引来走廊上不少注目。
“多谢。”虞硚站直了身体,随即注意到,虞雪今天没坐轮椅,也没有用拐杖,有一名助理模样的站在旁边,一手提着只花篮,一手扶着她。
在病房也没停留多久,虞雪便提出,要和虞硚谈一谈。
医院停车场,虞硚跟着虞雪,一块坐进她的车里。
很生疏的堂姐妹,还是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那天在法庭,我就看到你了。”虞雪很俏皮地冲虞硚眨了眨眼。
虞硚淡淡地点了点头。
所以,在明知人家未婚妻在场的情况下,虞雪也没打算克制一下?
“你和小时候不一样,说实话,比照片里好看多了,”虞雪说到这里,又笑起来,“我的那些朋友无原则地站在我这边,对你的容貌评价都不太高。”
“很普通的女孩子。”
虞硚记得,是那位婉姐说的。
“特意去盯着萧远之?”
“我没这么无聊。”
“以后别干了,盯着也没用。”虞雪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虞硚:“……”
虞雪后面这句,大概是今天的正题:“我妈妈的律师说,按照那天庭审情况,她很可能无罪释放。谁想到你突然出了招,最后的判决结果不会太乐观。”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虞硚立刻怼了句,“你们跑到监狱骚扰我爸,很不光彩!”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妈有心脏病和高血压,我爸是怕她在里面坚持不住,才会想出这办法,确实没有考虑周到。”
虞硚唇边露出一抹讽笑,这时候装起了可怜,李英红害人的时候,称得上生龙活虎。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虞雪将头朝后一仰,问了句:“要不要聊一聊萧远之?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来的吧?”
“他有什么可聊的?”虞硚皱了皱眉头。
虞雪巴巴跑过来,这是要亲自让她知难而退?
“我最喜欢的男人,被我堂妹抢走,总不能不让我吐槽一下吧!”虞雪居然娇嗔了一句。
虞硚看了看虞雪,这位一直是仙女人设,今天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在萧远之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他,”全不在意虞硚不自觉露出的反感表情,虞雪顾自说了起来,“我用了很长时间,进入他的圈子,成为萧远之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虞雪似乎陷入了遐思,头微微扬起,侧脸的轮廓在车外月光的映衬下,精致到完美。
“正当我不甘心,萧远之眼中总看不到我时,机会来了。一次长途旅行,他的车在科罗拉多的一处高速公路上突然失控。”
话说到这里,虞雪歪了歪头:“你想象不出当时的场景有多可怕,他的车翻了好几下,随后便着了火,人困在里面出不来。当时我坐在后面的车里,第一个冲了出去,我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在我面前。”
“你冒着危险救了他?”虞硚想起马太太对虞雪的百般维护,果然是救命之恩。
虞雪此时笑的得意:“没人敢上前,都怕车子随时爆炸,可我不怕,那会儿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受伤了?”虞硚忍不住问,虽然知道这是替古人担心。
“还好吧,气囊开了,又系了安全带,”虞雪想了想,“只有点轻微骨裂。”
虞硚居然松了口气。
“我们就此走在一起,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我已经做好放弃事业的准备,想要成为萧远之的妻子……”虞雪没有说完,最后是长长一声叹息。
那你为什么又跑了?
这句话到了虞硚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对你好吗?”虞雪忽地问道。
虞硚昧着良心道:“一般。”
“人人都觉得,他对我死心塌地,”虞雪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可只有我知道,萧远之不过是在演戏。”
虞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听虞雪描述她和萧远之的情深意长、海枯石烂,却没想到,画风这时竟变了。
“订婚之前,他逼着我离开。我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惜让自己的女人难堪。可没有办法,我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否则就可能身败名裂,甚至连累我的家人,”虞雪说着,直直地看向虞硚,“不可思议是吗,按照萧远之的剧本,你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我。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姓虞的女人。”
有电话打了过来,虞硚莫名地手一抖,手机落在了地上。
虞雪应该看到了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嘲讽地道:“马太太对这位前大嫂颇有微词,说她都被扫地出门,还好意思登堂入室。据说因为离婚的事,让萧家长辈至今不能原谅她。”
“不管萧远之对你做过什么,何必背后讲人家妈妈坏话?”虞硚忍不住说了一句。
“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这么大度,”虞雪不以为然地道:“萧远之就是有这样一位母亲,才会这么变态。”
“讲这些真没意思!”虞硚听不下去了,伸手打算推门。
虞雪说那么多,无非是恨屋及乌,反显得她小气偏狭。
“这么帮他,你不会爱上萧远之了吧,真够傻的!”虞雪还不肯罢休,“最后提醒你一句,这个男人城府太深,你我都玩不过,虽然你只是我的替身,到底大家都姓虞,我也不能看着你掉进陷阱。”
车外的虞硚看着虞雪的车远远开走,不由摇了摇头。
能感觉出来,虞雪应该是在萧远之那儿受了伤。谁想得到,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展示她对萧远之爱意的人,心里却藏着如此深的怨念。
论及城府,虞雪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在计划当中的订婚,经过一波三折,终于还是举行了。
萧老先生讲求低调,简单对外做了声明,也没有大操大办,只在萧园设家宴,请来亲朋好友。
这个订婚宴,虞硚长了见识,也有点一言难尽。
大户人家用餐规矩颇为讲究,主人并不刻意张罗,客人们也彬彬有礼,不见大声喧哗,也没有觥筹交错。
仪式感是有了,可一顿饭吃得挺累,萧老先生不开口,谁都不敢说话。他不放筷子,没人敢先停。
总算熬到结束,一晚上都显得不太高兴的萧老先生带着萧远之和他特意从新加坡赶回来的姑父马振远,一起去了书房,虞硚则跟着秦小姐进了起居室旁边的客房,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身上淡红色云锦高领复古旗袍的领口。
旗袍是秦小姐亲自找人定制的,好衣裳衬人,虞硚也觉得自己今晚分外婀娜,而且衣领设计巧妙,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然而美丽必须付出代价,这种衣裳对体态的要求非常高,虞硚后背笔挺地撑到现在,架势端得如此之正,自己都佩服自己。
“老爷子很看中女孩子姿态,他对你今天的表现应该很满意。”秦小姐时时刻刻都在鼓励虞硚,显然也瞧见了,她今天除了红包,也收了不少冷眼。
虞硚讪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道疤。
虽然萧远之事后曾说,那个绑匪老岳又蠢又怂,劫个人质。比人质还紧张,真让他杀人,给十个胆子也不敢,
可当时架在虞硚脖子上的那把菜刀,实打实见了血。
到底是女孩子,谁也不想身上多一道疤。
“不用担心,等你妈妈病好,我带你去做美容手术,一点都看不出来。”秦小姐走过来,掀开虞硚的衣领看了看。
自从医院那场劫持事件后,虞硚和秦小姐就成了生死之交,两人关系日渐亲密。
这次订婚,别说萧老先生,连萧远之都不太当回事,只有秦小姐兴致高昂。特意找摄影师替两人拍订婚照的是她,亲自安排家宴的也是她;要不是虞硚坚拒,秦小姐差点想送一套婚房。上回作为见面礼的项链,虞硚还没找到合适机会还回去,秦小姐又送过来一套首饰,说是按旧俗的聘礼。
此时两人离得近了,虞硚不由打量起秦小姐的面容。
岁月从不败美人。虽然饱经风霜,秦小姐皮肤依旧细腻紧致,骨子里女人的柔媚温柔不减丝毫,也难怪霍教授每每望向自己太太,眼中永远是倾慕与怜爱。
能将妻子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虞硚她爸算一位,现在又有了霍教授,至于萧远之……看样子永远达不到这境界。
虞硚忽地自嘲一笑,她现在有点中邪,无论想什么事,最后都能跟萧远之扯上。
秦小姐的手机响了,是已经结束长假,正在美国讲学的霍教授打来的。
和虞硚说了一声,秦小姐走到了外面。
虞硚独自留在屋里,客人们都还没走,她却无意出去跟人套近乎。
自知之明,虞硚还是有的。
在这座萧园,虞硚并不受欢迎。就像刚才那张长长的餐桌上,所有的目光都刻意要避开她,可又有人忍不住偷窥,就像在窥视一个入侵者。
一时觉得有点闷,虞硚走到窗前,随手推开一扇窗户。
瞬间,隔壁女人们的欢声笑语传了过来。
虞硚想起,刚才好像听马太太在说,要请大家到起居室坐一坐。
这个客房和起居室外的门廊相连,就算虞硚无意听壁角,有些话,还是悠悠地蹿进耳中。
“虞太太那案子快判下来了吧?”一个女人问道。
所谓“虞太太”,自然指的是李英红。
“听说可能要坐牢。”
“不就是打了一架吗,何至于呢!”
“说是下个星期二开审,虞伯年前天还去找了老爷子,想求远之高抬贵手。可远之为了那女的,已经六亲不认了。”回答的是马太太,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
“小声点!”有人提醒。
“小不了声,”马太太冷笑,“什么时候,我们长辈说话,还要看小辈脸色。”
“那个虞硚……真不简单。”
本来虞硚不想听的,可都被点了名,她没法不竖起耳朵。
“远之以前挺精明,怎么现在糊涂成这样。别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说虞雪也跟过他,这样斩尽杀绝,传出去可不好听。我老公讲了好几回,公司里对他有意见的人不要太多。”
“我不管了,任他闹吧,”马太太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当初看在大哥面上,我把他从小带到大,现在人家翅膀硬了,连我这姑姑都敢给脸色看。”
“你们注意到没有,大嫂挺喜欢这儿媳妇。”有人笑道。
“什么大嫂?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发过话,以后在萧园,只许称‘秦小姐’,”马太太越发不高兴,“那位早不是我们萧家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小姐挑中虞硚,指不定两个人一个德行。”
又有笑声响起,马太太脱口而出:“这话不能乱说,好歹那是我侄子,我可没想他被女人给绿了!”
虞硚开始还琢磨,什么叫她和秦小姐“一个德行”,听到“绿了”,才突然明白过来,不免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恶心,萧家还好意思自恃世家,居然在背后随意诬蔑别人。
伸手又将窗户关了,虞硚转过身,正想着待下去实在没意思,不如找个借口走人时,意外地发现,秦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别……信她们的。”秦小姐神情局促地道,显然,刚才那些话,她也听到了。
“我以后要当了萧园的女主人,那些长舌妇,一个都不许进!”虞硚这话纯属开玩笑,只是不想看秦小姐尴尬。
秦小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勉强笑了笑,可神情到底黯淡了下来。
“阿姨,我想回家,搭您的便车?”虞硚主动挽住秦小姐的胳膊,略带撒娇地问。
秦小姐有些犹豫:“不好吧,总得等老爷子他们说完正事。”
手机这时响起来,虞硚顺手接起,直接说了句:“萧远之,我想回家!”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道:“回头一起走,老爷子叫你过去聊几句。”
虞硚头皮顿时发麻。
好吧,她是真怵萧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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