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秋辞裴承韫的其他类型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沈秋辞裴承韫小说》,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远舟目光凝在玉佩上,此等可遇不可求的货色,送给陆彦不光拿得出手,甚至还会叫所有人都高看他—眼。可他私心里也奇怪,这样好的东西,沈秋辞如何会白给了他?他阴阳怪气地问:“这样好的东西,你怎肯白拿出来?怕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条件?”沈秋辞平心静气地答:“对内,我是看不上世子宠妾灭妻,叫我这大娘子平白受她—个妾室的气。”“可对外,我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正妻。”“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而我的脸面,更是整个忠勇公府的脸面。”“父兄忠勇报国,我身为沈家女,这面子,我自丢不得。”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叫人信服。老夫人忙对裴远舟说:“你看看,还是咱们秋儿识大体。可比那个薛氏强多了!”她冷哼—声,不屑道:“那薛氏连在平地上走个道都能摔倒,足见是个不...
《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沈秋辞裴承韫小说》精彩片段
裴远舟目光凝在玉佩上,
此等可遇不可求的货色,送给陆彦不光拿得出手,甚至还会叫所有人都高看他—眼。
可他私心里也奇怪,这样好的东西,沈秋辞如何会白给了他?
他阴阳怪气地问:“这样好的东西,你怎肯白拿出来?怕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沈秋辞平心静气地答:
“对内,我是看不上世子宠妾灭妻,叫我这大娘子平白受她—个妾室的气。”
“可对外,我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正妻。”
“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而我的脸面,更是整个忠勇公府的脸面。”
“父兄忠勇报国,我身为沈家女,这面子,我自丢不得。”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叫人信服。
老夫人忙对裴远舟说:“你看看,还是咱们秋儿识大体。可比那个薛氏强多了!”
她冷哼—声,不屑道:“那薛氏连在平地上走个道都能摔倒,足见是个不中用的!”
裴远舟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母亲别这么说霜儿,她平日里伺候您到底也算勤谨。”
说话间,他不忘将玉佩贴身收好,而后勉为其难地对沈秋辞说:
“这礼我便收下了,也算是你没忘了自己世子夫人的身份。”
沈秋辞笑,“我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说来......自我痊愈后,还未曾在各世家面前露过面。明日尚书府大喜,世子不妨带我—并去?”
裴远舟皱眉看着她,并不怎么情愿。
她哪里是身子好了后没露过面?
这么多年来,除了成婚那日,裴远舟就没有带她出去见过谁。
在裴远舟眼中看来,
沈氏虽然生了张好面孔,但心思总不在打扮上,
入了侯府后,每日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了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上,是—点也不知道收拾自己。
活脱似个黄脸婆,没有—点贵气在身上。
那陆彦是礼部尚书的长子,
他的生辰宴,肯定会遍邀上京名门贵胄。
那些高门出身的妇人,有哪个不是华衣加身,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让他带着沈氏出席这种场面,他总觉得会丢了面子。
于是只是嘴上敷衍—句,“知道了。”
可私心里,却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带上她。
启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便是妇人若不随夫家同行,是不能单独前往别的高门府邸的,
否则,便称是不体面。
裴远舟拿准了沈秋辞矜着忠勇公府的脸面,必不会做出逾矩之事。
于是便诓骗沈秋辞说:“尚书府的宴设在了午时,明日主家大喜,上京高门多有登门恭贺。咱们也不便去的太早,抢了人家的风头。”
说是这么说,可翌日—大早,他便趁着沈秋辞还未起身的时候,只身前往了尚书府。
私心里盘算着,他也不多坐,只送了礼道了贺便走,
说不准等沈秋辞梳妆打扮好了准备成行的时候,他都已经回来了。
今日,尚书府来了不少人。
礼部尚书陆延河官至从—品,为人处事圆滑,颇得皇帝器重,与各官员之间的关系,也相处得极为融洽。
礼部司文教礼仪,眼下临近年关,诸事繁琐,
故而陆延河今日并不在府上。
但今日到底是他的长子设生辰喜宴,各路官员商贾,也少不了要给尚书府几分薄面。
裴远舟—入陆府,便才知晓了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气派。
尚书府府邸巍峨,气势磅礴,宅院占地甚广,—眼望不到边际,
这般恢弘,若要拿丹阳侯府与之比拟,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回了碧玺堂,夏裳如释重负般合上房门,长出了一口气,
“从前世子吃醉了酒,发起酒疯来没少对大姑娘拳脚相向。这口恶气,今儿总算是出了!”
不过她还是忧心忡忡,“可就怕着他酒醒后,会找姑娘麻烦。”
“找我麻烦?”
沈秋辞斜倚暖座,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年前,皇上御驾亲征烛阴时遭了埋伏,得父兄牺牲了性命才护得周全。皇上感激父亲救命之恩,回朝后便追封父亲为忠勇公。”
她随手取了个银挑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博山炉里的香灰,
“公爵地位远在侯爵之上,他是丹阳侯世子,我是忠勇公嫡女,他算个什么东西?”
夏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了。老侯爷年前才过世,世子还需守丧三年才能顺利继承爵位。”
“在这期间,他必得谨小慎微,如果让皇上知道他私下如此宠妾灭妻,恐怕他也不好交代。”
沈秋辞脑海中不由闪过长姐临终前的模样,
原本娇花似的美人,生生被熬干了精气,脸上不见半分血色,叫人不忍多看一眼。
她的心猛地一揪,胸口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昔日长姐在侯府受尽凌辱,又莫名从楼台跌落,瘫卧病榻被折磨了足足两年才含恨而终。这一桩桩一件件,便是他们想要以死谢罪,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她垂下眸子,凝视着香灰在她的挑弄下忽明忽灭,
“我就是要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他们既赶不走我,也动不了我。日日只得活在我的磋磨下苟延残喘,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算痛快。”
“大娘子,薛小娘携大公子前来给您请安。”
家丁的通传声打断了沈秋辞的话。
她冷艳的脸上添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戾色,旋而朱唇勾起好看的弧度,温声笑道:
“迎进来吧。”
话落,她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将茶水倾倒入博山炉中,彻底浇灭了复燃的死灰。
薛吟霜身后跟着一名抱着襁褓的乳母,大踏步迈入房中。
她面色阴沉,眉眼间透着丝丝戾气,看上去不像是来请安,倒更像是来挑衅的。
沈秋辞泰然自若地看着她,“多年未见,妹妹容光依旧。”
说着,又向夏裳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贵客来了,去备些新茶,好生伺候着。”
“哼。这就咱们俩,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薛吟霜并不福礼,白了沈秋辞一眼后,便坐在了她对面,
“你今日打伤世子爷一事,待婆母回来我自会一五一十向她禀明。府规森严,你这般蛮横撒泼,不守妇道,这顿板子你指定是逃不掉了!”
沈秋辞笑眼看她,一言不发。
薛吟霜脸色愈发难看,“你一反常态,敢与世子爷动手,不就是因为世子爷想让我成为对房平妻,你心生嫉妒吗?”
“其实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宫体受损,此生再不能有孕,怎还好意思舔着脸霸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我要是你,只管一头磕死了去,哪里还有脸面活着丢人现眼?”
沈秋辞脸上笑容依旧,她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全然对薛吟霜的冷嘲热讽视若无睹。
薛吟霜恼羞成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继续撒泼,
“你在强颜欢笑什么?你无所出已犯七处之条,单凭这一点,世子已经可以休了你!”
她用力拍案,拔高声调道:
“我奉劝你识相点,顺着世子爷的心意,乖乖把彩金拿出来,迎我为平妻。你把我哄高兴了,日后我也会给你几分脸面,让侯府的下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否则恼了世子将你扫地出门,怕不是真要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话!”
她的这些犬吠,沈秋辞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敷衍地应了一句,
“嗯,你说的都对。”
而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乳母怀中抱着的孩子身上。
薛吟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讥讽道:
“你瘫痪在母家,连大小手都失禁的这两年,我与世子可过得风流快活得很。是我为世子诞育了长子,婆母心疼她这长孙,也是满意我这儿媳,更是将府上的对牌钥匙也给了我。”
说着,她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吩咐乳母道:
“去,把驰儿抱过去给她瞧瞧。她自己生不出来,巴儿着能看看别人的孩子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乳母应声上前,沈秋辞便顺势从她怀中将孩子抱了过来。
“我瞧瞧。”
她将孩子生疏且别扭地抱在怀中,端详半晌,忽而抬眸看向薛吟霜,含笑说:
“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
说着,她将孩子抱紧了些,眸光一沉,
“不过现在......他是我的了。”
薛吟霜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瞳孔剧烈震颤着,仿佛要碎裂一般,
“你发什么疯?”
她见沈秋辞正轻抚着孩子的脸颊,锋利的指甲险些就要划破孩子的皮肉,更是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敢伤我孩子分毫,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你的孩子?呵。”沈秋辞不屑一嗤,
“你哪儿来的孩子?裴远舟只要一日没休了我,我就还是他的正妻,是这孩子唯一的母!”
她面带戏谑地看着薛吟霜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似笑非笑道:
“况且你马上就要去衙门吃牢饭了。我便是把孩子交给你养,也是不中用。”
“你这毒妇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把孩子给我!”薛吟霜愤然起身,快步冲向沈秋辞。
“砰。”
却还未等她近身,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破门声震耳欲聋。
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见竟是夏裳带着好几名衙役闯了进来。
衙役头子立在堂下,抱拳向沈秋辞行礼道:
“请世子夫人安,小的奉旨前来拿人。”
沈秋辞不紧不慢地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只淡淡地说:
“人就在那儿,你们自便。”
话落,
衙役们蜂拥而上,立时将薛吟霜擒住。
她懵然无措,死命挣扎着,“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老实点!”
衙役们将她按在地上,厉声道:
“今日清晨,世子夫人在衙门外击鼓鸣冤,声称当日是你将她从楼台上推下去,致使她卧床瘫痪多年。现下知府大人传你,即刻跟我们走一趟!”
说罢动作利索给她套上了手镣脚铐,扭送着人往外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薛吟霜人都傻了,
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冲着沈秋辞破口大骂,
“你这贱人!我何时推过你?”
可凭她如何叫骂,又有谁会理会?
侯府下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
唯有沈秋辞眼含笑意,悠然自得地看着表情狰狞的薛吟霜,冲她略一挑眉,
而后温柔地攥起怀中孩子的小手,朝着薛吟霜离去的方向缓缓挥动,笑着说:
“好孩子,快跟你薛姨娘说再见~”
冬日的天光极短,
夕阳西坠,赤色余晖于渐消融的雪地上斜斜铺开,仿若在表面平静的丹阳侯府,燃起了一把火。
沈秋辞来到老夫人房中时,她手中拿着一根烟杆子,正舒服地靠在暖座上,动作熟练地吸食着。
见沈秋辞来,忙又贪婪吸了一口,才笑着招手,
“秋儿,快过来!”
她叫来沈秋辞坐在她身旁,亲昵地牵起她的手,
“你病了这许久,母亲很想念你,平日也总叫人去你母家,关心你的情况。”
老夫人斑黄的齿间呼出阵阵白色烟雾,催得沈秋辞一阵恶心。
但她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乖觉颔首,“是媳妇不孝,叫母亲挂心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见外话。”老夫人温和地道:“远舟想要立薛氏为对房平妻的事,想来你已是知晓?”
她放下烟杆,长叹一口气,
“要我说,这简直就是浑话!论出身门第,那薛氏有哪一样比得上你?叫她和你平起平坐,不光是羞辱了你,也是叫人看底了咱们侯府。”
她情绪愈发激动,攥着沈秋辞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这样,此事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做个主。只抬她为平妻,在外还是你尊她卑,秋儿以为如何?”
说完生怕沈秋辞接话似的,又自顾解释着,
“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驰儿能有个嫡出的身份。你也知道,你这身子坏了不能生育,到时驰儿成了嫡子,长大也会对你孝敬,往后你也算有所依了。”
沈秋辞默一默,冷着神色将手从她掌心抽出来,
“其实要想孩子为嫡出,也不止这一条路。母亲一句话,将驰儿过继给我便好。”
老夫人闻言神色冷淡了些,
“秋儿,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母亲这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你不能生养这件事,上京名门近无不知。而今你肯主动让远舟立平妻,也是全了你大度的名儿,对不对?”
“原来母亲是这般思虑。”沈秋辞垂眸,略显懊丧,“倒是媳妇思虑不周,险些拂了母亲的好意。”
老夫人旋即笑道:
“你到底年轻,许多事不能顾虑周全也是有的。只是现在,既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而去迎娶平妻,那彩礼也当由你来出,权当是弥补你不能生养的过失了,你说是不是?”
沈秋辞笑而不语。
老夫人继续道:
“还有驰儿这边,他来日要为你养老,你好生照顾他幼时,也是应该。往后给驰儿的吃穿用度,也就从你这儿出了。”
“旁的不说,只一点,给驰儿的东西都得是顶好的,他毕竟是我的宝贝长孙,可不能受半点委屈。”
沈秋辞乖巧地点头,“一切但听母亲安排。”
“好!好!哈哈哈。也算是母亲没白疼你一场。”
老夫人敞声而笑,眼尾都炸开了褶子,
“还有一事,秦小娘有了身孕,叫郎中瞧过八成是个男胎,可得好生照顾。”
她看一眼窗外庭院的积雪,
“孕妇要多走动,才有利于来日生产。如今外头天寒地冻,又才化了雪未免湿滑,是不便秦小娘走动了。”
“她自个儿房子小,也挪动不开。不如你俩换了屋舍,叫她去你房中住着?”
老夫人目光回转,和煦地落在沈秋辞身上,
“反正从前薛氏有孕的时候,也是挪去了你房中,眼下有样学样,一切照旧便可。”
对于这样明面上的折辱,沈秋辞仍旧半句反驳也没,
“您说的是。”
老夫人也是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脸上层层递进的笑意累得腮帮子都酸了。
本是在一旁察言观色的裴迎春,趁机给老夫人使了好几个眼色。
老夫人这才叹了口气,无奈道:
“要说你这小姑子也是命不好。下嫁个将军本就委屈了,哪想她夫君又赶上战事折了腿,废在家中一蹶不振。”
老夫人看向裴迎春,不住摇头,
“你说说看,见她这样,我这个当母亲的能不管吗?你这个做大嫂的,又能袖手旁观吗?”
“小姑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沈秋辞立马关切地问。
裴迎春道:“我那夫君大嫂是知道的,自腿断了后就荒废在家中,日渐消沉。我好容易将他给哄好了,想着官路走不通,一起联手开家酒楼经营着,日子总能过下去。奈何手头银钱短缺......”
她稍顿,利索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沈秋辞,忙不迭道:
“大嫂瞧瞧,我们都算好了,在上京好一些的地段要开一家酒楼,大约需要两千两左右,这点银子对大嫂来说不算什么,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
沈秋辞扫了一眼清单,继而执手裴迎春,温声道:
“都是女子,大嫂当然能理解你。人人都说这些年你是在倒贴夫家,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夫妻之间,本就要相互扶持,遇着了难事,更得一同面对解决。”
说着将清单递回去,摇了摇头,
“这清单我瞧过,只是两千两如何能够?开设酒楼需得装潢、招伙计,前期还要想法子打出名声、招揽客人,这些都是花销。”
她想了想,“这样吧,大嫂给你预备下三千两怎么样?凡事宽裕点,总是好的。”
裴迎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秋辞,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头瞪了出来。
她内心狂喜,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带着别扭的哭腔说道:
“我就知道,大嫂一直都是最疼爱我的!”
老夫人见状也是坐不住了,
她不知从哪儿也翻出了一张单子来,递给沈秋辞,
“秋儿你瞧瞧,这是府上最近要用到的开销明细,你便预备个一万两吧。只是不知道咱们家中金铺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如果不够,那就卖掉几间铺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沈家的那些金铺本就是侯府的财产一样。
沈秋辞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媳妇一直都记得母亲从前的教导。我家中男丁都死绝了,这些银子不早晚都是要给夫家的吗?我觉得母亲说的很对,我也愿意这么做,只是......”
眼瞧着那母女俩都乐开了花,沈秋辞却戛然而止,
她将账单倒扣在小案上,面露难色道:
“只是有件事,媳妇心里实在不痛快。”
老夫人忙问:“怎么了?可是遭了谁的欺负?你尽管与母亲说,母亲给你做主。”
裴迎春也道:“谁那么不要脸敢欺负嫂子?我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沈秋辞委屈地说:“一家人谈不上欺负。只是......”
她看向老夫人,“听说我病中时,母亲将府上的对牌钥匙给了薛氏?”
老夫人脸色一僵,尴尬笑道:“这事你放心。她不过是暂时代你管家罢了,而今你回来,你才是当家主母,对牌钥匙自然是要还给你的。”
裴迎春也道:“就是!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这一个嫂嫂。至于那薛氏,要不是她给大哥添了子嗣,我都不稀罕搭理她。”
沈秋辞笑,“母亲既然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她垂眸,藏住眼尾流露出的几分戏谑,
“还劳烦母亲尽快帮我将对牌钥匙要回来,别叫外人瞧了我的笑话才是。”
翌日,风雪休止,天光晴好。
晨起,沈秋辞坐于妆台前,夏裳正替她梳妆打扮着。
她看着镜中人,肤白细腻,青丝乌亮,一双凤眼秀美狭长,口鼻也是极为出挑的精致,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初入侯府的沈秋虞,
也是这般清丽出尘,美得直叫人移不开眼。
可后来......
她一边帮沈秋辞挽发,一边心疼道:
“其实二姑娘等来日调查清楚了大姑娘的死因,还了大姑娘公道后,也该与世子和离,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才是。您年轻,身子也清白,总不好也叫这侯府蹉跎了您的一生。”
“自然。”沈秋辞淡声应下。
她是会走,但至少不是现在。
毕竟如今,她还需要侯门主母的这个名号,来帮助她隐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沈秋虞!”
门外忽而传来的一声暴喝,吓得夏裳浑身一凛。
从前裴远舟每次来找大姑娘麻烦的时候,几乎都是这般。
“砰。”
紧闭的房门几乎是被人一脚踹开,
裴远舟额头上缠着绷带,怒气腾腾而来,那双冒火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沈秋辞,恨不能将她当场撕碎了去。
夏裳拦在沈秋辞面前,惊慌地看着他,“世子爷,大娘子尚在梳妆,您......”
裴远舟冲她怒喝,“滚出去!”
夏裳护主心切,哪怕吓得浑身颤栗,也不曾挪开一步。
沈秋辞轻轻拍了拍夏裳的臂膀,“世子怕是有体己话要与我说,你且下去。”
又抬眸抛给她一记眼神的示意,这才将丫头劝了出去。
人走后,唯余二人面面相觑,
裴远舟狠狠瞪着她,
“你与官府的人胡说了什么,他们竟敢上门来押走了霜儿?官兵出入侯府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你知道外人会如何议论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沈秋辞打量着眼前这个怒容满面的男人,
少顷目光收回,拾起桌上的螺子黛,对镜细描远山,
“我说,当日我于楼台跌落,是她推了我。”
“她推你?”裴远舟怒意更甚,“你明知道当日我与她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推你?你这摆明了是诬告!”
“哦?”
沈秋辞并不看他,只对镜挑眉,“那你便去衙门告诉刘知府,说我蓄意构陷她,让刘知府放了她便是,何苦大清早的要来我这儿发疯?”
“你......”
裴远舟一时吃瘪。
薛吟霜是他的妾室,而今当事人一口咬定了是薛吟霜行的凶,他这会儿跑去衙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人当成是包庇,
“刘知府从前是你父亲的门生,他当然会向着你!你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哪里还有半点将门之后的样子!这般行径,委实叫你父兄蒙羞!”
“颠倒黑白?”沈秋辞撂下螺子黛,“即便她没有推我,可我也没冤了她。”
说着不疾不徐取过口脂,“我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因为她送来的那碗坐胎药而小产的。”
她缓一缓,轻抿口脂,镜中薄唇朱色艳丽,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裴远舟无奈道:“当年事是霜儿无心之失,纯属意外。人孰无过?你该拿出你正妻容人之量,去宽恕她,原谅她。而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要拿此事说事,小肚鸡肠。”
沈秋辞冷笑道:“她无心之失,我便要原谅她?照你所言,明日我若一不小心毒死了她的孩子,也说一句无心道一句抱歉,这事儿便算完了是吗?”
裴远舟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错愕地瞪大了眸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已经生出来的孩子,与小产的孩子如何能相提并论?更何况你那一胎怀得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
“再者说,你瘫痪回母家养病这么些年,一直都是霜儿帮你操持着侯府大小事宜,替你侍奉翁姑,给侯府传宗接代!人总要知道感恩,而不是恩将仇报!”
他唾液横飞说了这么一大通,奈何沈秋辞连他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对镜添妆。
恼怒之下,裴远舟一手扫落了她面前的妆台屉子,胭脂水粉散落一地。
“我在跟你说话!”
沈秋辞倏然抬眸,冰冷的眸光对上裴远舟冒火的双眼,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裴远舟怒急攻心,抬手便要掌掴下去,
却不料,
沈秋辞非但不躲,反倒昂起头,将脸迎了上去,
“打啊,你这一巴掌打下来,我即刻便去衙门,一口咬死就是薛吟霜蓄意谋害我。”
“我父兄以命相护皇上,皇上是记得我们沈家救命之恩的。”
“你大可以试试看,这件事闹大惊动了朝廷,就算我如今没死判不了她死罪,但关她个三五十载的,总不算什么难事。”
她霍然起身,逼视着裴远舟,唇角浮起轻蔑笑意,
“你二人这般恩爱,待五十载后再相见,直接省去期间种种柴米油盐的磋磨,共赴白头,岂不美哉?”
“你!!”
裴远舟高举的手掌,距离沈秋辞娇嫩的脸颊不足一寸,
却是迎着沈秋辞挑衅的目光,终究不敢动手,悻悻作罢。
“不打了?”沈秋辞不屑一嗤,“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要求着我去救你的爱妾,而不是我求着你。求人,自得有求人的态度。”
裴远舟愤然又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秋辞垂眸扫一眼满地狼藉,“即刻把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我就考虑考虑,放她一马。”
裴远舟本是想唤下人进来收拾,可沈秋辞却拦住了他,
“下人我自己会叫,我是让你亲手收拾干净。”
闻言,裴远舟满眼惊诧,
从前的沈秋虞对他逆来顺受,言听计从,恨不得他打左脸自己就把右脸贴上来,
何以病了一场再回来,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现在他没工夫深究这许多,眼下快些将薛吟霜从衙门救出来才是正事。
薛吟霜娇生惯养,被关押入牢房,定是担惊受怕哭了一宿,
想至此,裴远舟一阵心疼,也不再辩,咬着牙蹲下身来,将散落一地的妆具一一拾起。
他每一下俯身弯腰的动作,在沈秋辞看来,都像是在叩首认罪,毫无尊严。
也是,
尊严,本就不该是这畜生该有的东西。
待妆台拾掇干净了,裴远舟急不可耐地拉起沈秋辞就要往衙门走,
沈秋辞甩开了他的手,
“去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将府上的对牌钥匙还给我,当家主母尚在,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掌府中事?你们可以不要脸,但我不能在京中贵妇面前丢了脸面。”
“第二,我可以让官府放了她。但前提是,她得在公堂之上挨够五十大板,以告慰我亡儿的在天之灵!”
“五十大板?”裴远舟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霜儿瘦弱,如此岂非要她性命?”
沈秋辞充耳不闻,自顾自继续道:“且你是一家之主,她又是你的妾,这用刑的话,自得由你亲口跟刘知府说。”
让他去说这话,薛吟霜回了府还不得跟他闹翻了天?
裴远舟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
“沈秋虞!你别欺人太甚!”
沈秋辞低眉看着指甲上新染的艳色蔻丹,
“救她的法子我已经与你说清楚了,你是要现在就救她出来,还是要等五十年后抱得老妪归?”
她语气逐渐放缓,悠然抬眼看着裴远舟,
莞尔一笑间,朱唇轻启,
“你自个儿看着办。”
薛吟霜的话,像是无数根绵密的针,深深刺进了裴远舟的心底。
连带着将他仅剩的那点尊严,也给搅碎了。
他脸上覆着一层阴翳,陡然拔高了声调道:
“便是什么都没了,凭我的能耐也能赚回来!”
他猛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薛吟霜打了个寒颤。
裴远舟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心底一凉,失望地说:
“你若不愿,也不强求。我再去问问秦氏她们。”
他摆手要走,
薛吟霜拉住了他,“世子爷怎会如此想我?”
她眼眶登时攀上了委屈的红,
“我方才情绪激动,并非是不愿与世子爷共渡难关。”
“那些富贵玩意儿本就是世子爷给我的,如今侯府有了难处,便是叫我全拿出来,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她缓一缓,泪水不自控地落下,
“我只是觉得,沈氏她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裴远舟迎着她的泪眼,面色转暖,“你当真不嫌弃我?”
薛吟霜从身后抱住他,“妾身跟着世子爷这么些年,难不成世子爷还会怀疑妾身对您的真心吗?”
裴远舟转过身来,心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对不住,近日府上事多,我方才对你态度是急躁了些,你别往心上去。”
薛吟霜抿着薄唇,连连摇头。
这节骨眼上,她可不能让裴远舟去找其他的妾室。
她好容易在侯府地位稳固,眼看着熬走了沈氏就能成为正房,
如今秦小娘有了身孕,若于此事上再帮衬了裴远舟,岂不叫裴远舟对她爱意更重?
侯府就是再不济,裴远舟来日也是个侯爷,风光体面都不会缺她短她,
一顿吃饱和顿顿吃饱哪个更重要,薛吟霜还是能拎得清的。
她不多言语,只将自己的首饰全取了出来,用行动证明她对裴远舟的真心。
裴远舟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珠玉翡翠,分外感动,
又惦记着薛吟霜背上有伤,不宜久站,忙将她搀扶到座儿上,牵起她的手,
“霜儿你放心,等来日侯府缓过劲来,今日所取,我定十倍奉还!”
薛吟霜直摇头,“这些身外物从不是我所看重的,世子爷不必放在心上。”
缓了缓,又泪盈于睫,凄怆地说:
“只是眼看着世子爷要被一个女子欺压到头上去,妾身实在心里不舒坦。方才听你说,连母亲也叫她给气病了?”
裴远舟也是无奈,“她膝下无子,冲撞翁姑,又不安于家室,我是有万般理由可以休了她。可......”
他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她父兄救过皇上性命,沈家又被追封了公爵的衔。在没有顺利继承爵位之前,我不能休了她。”
薛吟霜道:“可世子爷要为老侯爷守丧三年才能继承爵位,难不成这期间,就任由她在侯府为非作歹吗?”
她凑近裴远舟些,侧首依靠着他的肩,
“妾身倒是不在乎,大不了便和从前一样,处处忍让她就是了。可是......”
“可是母亲年事已高,万一被她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她不敢。”裴远舟答得利索,但也是心虚。
“她如今都能把侯府的产业变卖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薛吟霜握着裴远舟的手,眼底闪过几分狠厉,
“她都把咱们欺负成这般了,世子爷一定要忍着她吗?”
裴远舟道:“不然如何?难不成为了休她,连前程也不要了?”
“若不愿忍,其实也不止休了她这一个法子。”
薛吟霜低垂眼睑,低声道:
“从前她从楼台跌落,险些丢了性命。回母家养病的那两年,没了她,咱们日子不是过得舒心顺意吗?”
“不可!”裴远舟想也没想就厉声否了她,“她从楼台跌落纯属意外,可若是咱们对她下手,万一让官府查出端倪,整个侯府上下都得遭了大难!”
薛吟霜从容道:“从前或许能查出来,可现在却不一定......”
她附耳裴远舟,声音酥软,
“上京近日,不是被那个凶犯闹得人人自危吗?他专门挑着达官贵胄下手,且手段利落,到现在官府也没个头绪。”
“听说死者脸上都被刻下了‘天玑’二字,身边还放了一束被鲜血染红的白山茶花。”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且掺着一股渗人的森然,
“沈氏她总有离府出门的时候,若她碰见了那凶犯,只当是她倒霉了。世子爷您说是不是?”
薛吟霜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叫裴远舟寻了杀手,模仿那凶犯的杀人手段,趁机栽赃。
见裴远舟默不作声,似是在思考,薛吟霜继续煽风点火道:
“沈氏打破了你的头,把家丑闹到官府去丢尽侯府脸面,如今更是气得母亲卧病在床,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失了为人妇的本分。”
“如此不守妇道,跋扈乖戾的女子,非得死了,侯府才能得了安宁。”
她的柔荑细指不安分的在裴远舟身上游走着,语气柔中带厉,
“她一死,沈家的产业便顺理成章归了侯府的。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世子爷的聪明才干,定能在上京大展宏图,得众人仰望敬佩。”
闻言,裴远舟急于否认,“我从未贪图过沈家一分一厘,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而今......”
他犹豫半晌,终是道:
“像你说的,母亲年事已高,哪里遭得住受她这些气?”
“百行孝为先,我若放任不管,岂非成了不孝之人?”
他看向窗外渐沉的夜色,眸色也变得晦暗起来,
“为保母亲康健。眼下看来,也唯有这一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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