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所在玄理派,更专注于占卜预测之术,符箓法阵之类算是其次。所以占卜推演可谓她的看家本领。
只是现在石桌上所显示的卦面,竟是一个相互违背的卦象,真是难以解释。
“又是一个异卦。”苏晚棠自言自语。
难不成这位木乃伊也是被人改了命的?
“不对。”
苏晚棠定了定神。
萧无恙这尊煞神是被改了命的,所以卦面才推演不出他的命理。
现在这位木乃伊受伤的事,也推演不出前因后果。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他是被萧无恙打的。
苏晚棠垂了垂眸望向萧无恙,萧无恙的眼神正好瞟向这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苏晚棠好似明白了什么。
这木乃伊被打得如此惨烈,定是因为她上次偷偷从这里跑出去被连累的。
“唉。”苏晚棠叹了口气,将钱币收起来。
祁泽瞥了她一眼,道:“装模作样,算出来了吗?”
“这有何难算的。”苏晚棠淡淡来了一句。“不就是你们主上么。”
祁泽眉梢不曾微微一动,道:“你倒挺会揣测。”
“揣测与起卦排盘可不一样。”苏晚棠立即纠正。
“揣测没有依据,玄学是有一套理论依据的,起卦排盘的结果比妄自揣测准确。”
“神棍言论。”祁泽无情吐槽,心中又在腹诽,为何萧无恙独独对这小神棍不一般。
不过他这身伤,的确是萧无恙打的。
他涂了苏晚棠给的药膏,手伤好不容易痊愈,终于可以出场练剑了。
谁知他拿着剑刚出场,萧无恙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眼神也可怖得很,三两下将他打成了这般模样。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几日了,好不容易昨日才下得来,今日便出来走动走动,谁知又碰到苏晚棠这小神棍来这里。
“算了,隔行如隔山,我不与你争辩。”苏晚棠淡淡说道,又挖出一半药膏放在树叶上递给他。
“总之,你受伤这事说到底也赖我,我不懂医术,只有这些药膏是极好的,你拿去涂涂,说不定好得快一些。”
祁泽盯着树叶上的药膏呆了呆,这药膏他上次用过,果然神效。
他顿了顿,将药膏收了起来。
萧无恙练剑的时间并不久,不到中午,苏晚棠便与他返回王府。
马车内。
萧无恙将手肘搭在车身,手背撑着脑袋挨靠在一侧,模样有些慵懒。
他刚练剑完毕,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沁着薄薄的汗珠。苏晚棠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坐在一旁替他扇风,也替自己扇风。
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路段,车上的帘子被掀开,徐徐的凉风灌进车里,苏晚棠舒服呼了一声。
“很热?”萧无恙垂眸看向她。
“刚才热,现在不热了。”苏晚棠乖巧回答。
萧无恙瞥了一眼窗外寂静的人影,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晚棠惊讶抬眉,小心翼翼问了句:“去那里……需要下帘子吗?”
“不必。”萧无恙淡淡一笑。
看来这只小猫还真是被热坏了,竟然不先好奇要去何处,反倒关心车帘子的事。
“去哪里?”
苏晚棠眉梢微抬,双目盈盈,好像一只睁大眼睛充满好奇心的小猫。
萧无恙盯着她的嫩嫩的脸蛋儿,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他想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所以他是这般想的,便也这般做了。
他伸出大手,将苏晚棠的下巴轻轻抬起,拇指与中指轻轻用力捏了捏苏晚棠的脸颊。
小女孩的脸蛋果然又肉又嫩,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深褐色的眼眸略过一抹难掩的惊讶。
苏晚棠:“……”
这尊煞神好端端的又抽什么疯!
她用力拔开萧无恙的手,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萧无恙好似早就知晓他会被瞪一般,只是垂眸不说话。
“好捏吗?”苏晚棠又气又无奈。
这煞神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不敢看她的背,却又敢捏她的脸。
“这是秘密,你可要交换?”某人淡淡问道。
“不要。”苏晚棠撇了撇嘴。“这种算什么秘密。”
“你可以知晓自己好捏与否。”
苏晚棠:“……”
“谢谢!我不想知道!”
苏晚棠无情地白了他一眼。什么脑回路,用两个秘密交换别的,不香吗。
她说罢将脸扭向窗外,不再理他。
马车驶在宽阔的戎马路上。
戎马路与夕水街是皇城的两条主要干道,夕水街朝向东西,戎马路朝向南北,横竖两条街道交汇成一个“十”字。
在这黄金的交汇地点处,矗立着一座辉煌的八角楼,这八角楼便是正通银号。
苏晚棠远远看到八角楼的耸立在前方,想起正通银号取钱所需的那枚印章,灵机一动,连忙让小厮停车。
马车在一棵银杏树下停下。
“怎么了?”萧无恙瞥了一眼车外。
“王爷且先在此处等我,我要去一趟正通银号。”
苏晚棠说罢想要下车,但是手腕却被某人抓住了。
“去那里做何?”
萧无恙望了一眼正通银号所处的八角楼。楼下刚才似乎吵吵嚷嚷,挺多人声。
“去银号,自然是去取钱啦。”苏晚棠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的望向他。
“王爷禁了我的足,又克扣我的月钱,还不准我去领些私房钱用用么?”
萧无恙看着伶牙俐齿的某人,一时竟接不上话。
他沉默了片刻,道:“那里人多烦杂,我与你一同去。”
他说罢要将苏晚棠抱下马车,苏晚棠用力将他推了回去。
“外面闷热,王爷还是坐在车里罢,我只是去去,很快便回来,王爷若不放心,让一小厮同我前去便是。”
“好吧。”萧无恙垂了垂眸。
看小猫今日如此乖巧的份儿,他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面子。
马车停靠的位置距离正通银号不远,苏晚棠领着一个驾车的小厮步行过去。
戎马路不比夕水街热闹。
夕水街属于吃喝玩乐一条街,人流量巨大。戎马路则是一些银号、武馆、镖行之类居多,虽然也有一些人流,但比起夕水街冷清得多。
路边偶有一两个行人立在墙边,瑟瑟缩缩地将脑袋缩进脖子里,许是见到了尊夜王的马车停在附近,吓得不敢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