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留下来的高智军人,说明了如何才能保证活下来的人,继续在大泽生存下去。
高智的机器,是可以生产特定的能量,可以帮助人们在地上悬浮。但是要运转高智的机器,就需要燃料。
战火过后,弱水肆虐,哪里还有什么燃料啊?
高智军人还强调,只有高度组织的燃料才能推动高智机器的运转。
高度组织,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不是简单的元素,含有的元素越多,这样东西的组织就越复杂。
人们发现,现在的大泽,好像只有人本身,是可以燃烧的东西,也只有人,才算得上是,高度组织的燃料。
这样的说法,被本地人禁止了很长时间,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不人性了。
用一些人的生命,去换取另外一些人的生存,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文明世界,怎么能用原始的野蛮的的方式,用剥夺别人的生存机会的方法,来维持其他人的生命呢?
然而结果是人们采取了这样的做法。
当所谓文明人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的时候,野蛮就会重新掌权。
那些能够操作机器的人,就可以免去焚烧的结局。
而那些不会操作机器,并且在当地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就会被选中,作为待燃烧的燃料。
当人们被选中做燃料的时候,操纵者会向这个人分发一些粮食,作为他贡献生命的奖赏。这些粮食也就成为了他最后的遗产。
所有被选作预备燃料的人,都会被涂上黑色的颜料,来表示自己身为燃料的身份。
如果这些人能够找到新的燃料,他们的排名就会向后排,生命就可以延长。
等到排号轮到的时候,他们就会被推进机器,化成一缕烟,成为支撑这个面临沉没的城市的一份子。
整个机器在大泽上蔓延开来,居民们逐渐过上了拮据又平静的生活。
起初,被作为燃料储备的,是一些罪犯、流浪汉和一些心灰意冷志愿被烧的人。
后来,人们逐渐不开心了。
借助高智的机器,他们可以在地上行走,借助高智机器填补的一块土地,他们可以吃上粮食,但是他们却越来越不高兴了。
他们忽然变得抑郁,情绪难以控制。所有人都患上了一种蒙目病。他们会看着横斜阑干的钢筋水泥出神,抱着自己的孩子直勾勾走进大泽中的泥沼而后消失不见,或者不声不响走进焚炉结束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焚炉吃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一天一个人,已经不能满足机器运转的需要了。
这时候,操纵者开始鼓励生育,增加人口。
有些孩子,生出来之后,就排上了号了。
现在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通体干净的人了,只有那些操控者,还穿着体面的衣服。
当排号轮到的时候,为了防止燃料逃跑,就会抓进监狱,等候焚烧。
“为什么不逃跑呢白缶问。”白缶问。
“周围都是大泽,踏进去就别想出来。再说了,他们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们死了之后,家里能拿点吃食,日子还能好过上一段时间呢。”杂炸毛狱友说,“怪不得看你们浑身干净的,原来是外地人。不过我是想不明白,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呢?”
常弓和白缶都无法回答。
炸毛狱友忽然间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到了大泽,没有沉下去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常弓看着炸毛狱友,故作神秘的说:“我们是造化钦差呢。”
“不可能!”炸毛说,“你们如果是造化钦差,操纵人就不会把你们带进来等火化。整个大泽,都等着造化钦差过来,想办法改变现状的呀。”
“我们也不知道是敌是友,随便说了个身份,没想到,就被扔进来了。”白缶说。
“你们是造化钦差,所以沉不下去。但是却被抓回来而来。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们。你们没沉下去,说明确实是有些能耐,但是却被这群人没什么本事的人抓进来了,怎么说也不像是造化钦差。”炸毛说。
白缶和常弓互相对视了一下,对炸毛说:“我们即便是有能耐,也要看天时地利的。有些地方风水不好,能耐也拿不出来。”
常弓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算好了整的大泽的人口,以及整个大泽人口的精神状态。
这里的人,大部分已经因为长时间的隔绝和环境的单一,失去的判断是非得能力,审美能力和学习能力也在下降,生下来就开始服从命令,对生活,已经完全丧失了文明人应有的态度。
白缶也检测了弱水。
发现弱水是一种流动的金属,细小的金属粒子,以液态的方式不断流转,形成巨大的磨蚀力,所有浸入弱水的东西,都会化成灰色的粉末。
常弓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人口,就可以通过对人数的直接变更来消灭所有的本地人。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首先,这会消耗很多的混沌能,对每一个数据进行操作,他的身体就会发出一缕电光,这样的话,白缶和肖月一定会发现,而他们两个,经过证明,并不是通过削减精气神就可以除掉的人。寻找右眼,或许还要指望这些造化钦差。
白缶本来想过将弱水转化为土质元素。
但是后来发现弱水的分布确实过于广泛,要转化,可能需要巨大的混沌能。他也不愿意离开肖月和常弓,因为他们是有可能拿的到右眼的人。
“你尽管相信我们,我们就是造化钦差。”白缶亮出长剑。
“我相信,也没用啊。我又说不上话。现在你们已经进来了,就等着火化吧。这地方也是没人看管的,叫人,也不会有人来的。”炸毛说。
忽然间,周围一阵巨响。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各键超前挪动了一个。
忽然一阵红光,另一端的一个隔间向下坠落,上方有两根粗大的链子缀着。
一阵滋滋啦啦响过之后,隔间升上来,上面依坨没有燃尽的白骨,蜷缩在一起,中间还有一些皮肉没有烧化。
隔间又猛地向上,往下一墩,整个蜷缩的骨架,就送伞开来了,裹在里面的皮肉,也露了出来。
这样,隔间再下去一次,响起稍微微弱些的呲啦声音。
等隔间再次上升,上面就是零散的纯色白骨了。
有些地方已经烧成细碎的灰渣,轻轻一阵风,就烟消云散了,有些还保持着骨头的形状,冒着白烟。
炸毛狱友看见之后,从容感叹一下:“又一个喽。”
然后甩手就去睡了。
“好吵!”
肖月一骨碌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