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绵绵在城门口接到了周企渊。
周企渊下车之后，看到城门口的绵绵，就匆匆跑了上来。
“还好吗？”绵绵问。
周企渊喘着粗气，将绵绵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我没事，你呢，你没有受伤吧？”
绵绵摇摇头，“没有。这群人就这样走了吗？我父亲答应了青州瀛土的混沌兽，说要把这些人交付给他们的，这下可怎么交差？”
“实话实说，越狱是事实。瀛土现在的麻烦多着呢，这种事情还轮不到瀛土大动干戈。”周企渊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怎么样，见识到这群人的厉害了吗？这就是造化钦差，一个正在形成的团体。”
绵绵叹了口气，看着城门缓缓关上，“见识到了。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他们愿意放弃救世主，越狱离开呢？”
周企渊适才拍干净了身子上的土，听到绵绵的问题后，又随便到处拍了拍，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或许……”
绵绵看周企渊脸上略带愁容，问：“什么？”
“牧神先生只要还活着，救世主就可以不断再生。如果他们有牧神先生，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一个救世主的生死。或许，他们有牧神先生。”周企渊说。
绵绵看着紧闭的城门，恨不得把城门看塌，“这些钦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企渊压低了声音：“绵绵，当救世主封死混沌大门之后，你会怎么处理救世主呢？”
绵绵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除掉。不然的话，还留着他推翻王城吗？”
“除掉他，还会有新的救世主。如果……”
“那就让他成为最后一个救世主。”
“怎么会呢？”
“除掉牧神先生。”
周企渊忽然间有些站不稳了，他往方绵绵身后的天空看了看。看到王城上空迷蒙冷漠的淡蓝色光雾，偶尔流过的光点，让周企渊感到冬雨一般的冰凉。
“或者……”
“或者什么？”方绵绵轻快地问着，然而这个时候，方绵绵的任何话语，对周企渊来说都无比沉重。
“或者我们找到牧神先生，和牧神先生合作？他身为牧神先生，对混沌力量的了解一定比我们对，应对混沌的经验也会比我们丰富一些，如果我们能……”周企渊说。
方绵绵并没有正面回答周企渊的问题，反问道：“你对牧神先生倒是很感兴趣。”
周企渊看向别处，随意地说：“不是，只是想了想另一个思路而已。”
“和牧神先生合作风险非常大。除非我们拥有戮神杵，否则的话，如果造化钦差知道我们手上有牧神先生，就一定会来暗杀牧神先生，这样的话，牧神先生就会转移到杀人者的神智当中。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找到戮神杵，杀了牧神先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方绵绵说。
周企渊从来没听过方绵绵说起牧神先生，当方绵绵说出应对牧神先生的方法之后，周企渊有些震惊，继而有些失落。
他终于承认两条不在同一条轨道上的火车终究不能长久并驾齐驱，轨迹的交合只能意味着错过，如果强求交集，只会是灾难。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周企渊说。
绵绵无奈地笑了笑，中有苦涩也有心酸，“这不是吃亏吃得多了嘛。”
周企渊默然无语。
两人上了车，往回驾驶。
方绵绵脖子上的项链，忽然闪烁一下，周企渊找到了话题。
周企渊说：“这项链，从来没见你带过。”
绵绵说：“我一直带着，不过是一直穿着制服，你没见过而已。”
“很好看，只是形状很怪异，像一根针，不会很扎人吗？”周企渊问。
“不会。”绵绵的回答很简短。
周企渊不再过问。
过了很久，绵绵主动说：“这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给我的。在西境战场，周围枪林弹雨，她倒在我怀里，最后一抬手，把这个项链送给了我。”
周企渊默默点点头。
不在过问。
“那个女孩，是不能能够看到别人的过往？”绵绵问。
“啊？”
“带翅膀那个。”
“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可能我见她的时候都在密封监狱里，她不能有什么动作。怎么，你领教过了？”
“领教过了，她知道我们相遇的事情，但是好像也不全知道。”
“哦。”
周企渊故作无聊地回答。他心中已然波澜四起。
如果肖月真的有追溯别人过往的能力，会不会把他是牧神先生的事情告诉方绵绵，会不会把曾经那一场意外告诉方绵绵。如果方绵绵知道他来到王城的目的，会不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杀了他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忍受方绵绵将自己那一份胆怯的真心也抹杀掉否认掉消灭掉。
方绵绵斜视者周企渊，问：“他说你来到王城，有阴谋。”
周企渊笑了笑，“绵绵，我想离开王城了。”
方绵绵突然刹车，后面的司机先写碰上方绵绵的车，伸出头来大骂。
方绵绵不顾后方猛烈的鸣笛，问周企渊：“你说什么？”
周企渊告诉金凡，如果他们能够带来右眼，那么他们就能够证明自己是人族。但是事实与之相反。
右眼是只有救世主才能携带的东西，其他任何人都触碰不得。如果他们的混沌间谍，触碰之后，能量就会逐渐消失。而普通的人族，跟们就不能触碰右眼。强烈的灼烧感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周企渊之所以告诉金凡，带回右眼就能证实身份，其实就是个幌子。如果他们真的是人族，一定会诚恳交代右眼的情况。但是如果他们是混沌间谍，就会想方设法拿到右眼来骗取信任。
到时候，拿回来的右眼必定是假的，他们也就必定是混沌间谍了。
现在，上官清在王城相对比较安全。方家还要利用他，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
他需要去寻找戮神杵，他不能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一个不知方位的杀人兵器上面。
混沌间谍也好，绵绵也好，拿到戮神杵，他的生命就会画上句点。
“我想离开王城了。”周企渊重复倒。
“为什么？”绵绵问，疑惑中夹杂着惊讶，“我只是说那个姑娘说你来王城有阴谋，我知道她可能在挑拨我们，没有怀疑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
“遇到你之后吧。”周企渊看向窗外。
“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轻易带你来王城。”后面的车辆绕过方绵绵的车，经过的时候逐个向方绵绵这边瞪上一眼，方绵绵都置若罔闻，“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你捉到这几个人之后，就一直不对劲。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我已经把该做的做完了。把你安全送回了王城，你的伤也都痊愈了。”
“那我们呢？”
“你是王城的千金将军，我是无才无德的无名之辈，是你我，没有我们。”周企渊说，“当你因为我的无能而放走那些人的时候，这一点就更明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