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诡异着眉眼,不再往下说。
出身卑贱的人,一直信奉“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些主子都不曾踩过学堂的门。
紧要关头,实在想不出比诺正更好的计谋。
五毒俱全的一大家子人。
为了成大事,不在乎脸皮丢不丢,掉不掉。
况且脸皮早就丢光了,也没有脸皮可丢。
習安侯府的主子们穿戴整齐。
翘着嘴角,由二十个仆妇簇拥着,走出習安侯府。
站到高高的台阶上。
堵在大门外的老百姓,在十二位壮汉的指挥下。
主动让出一片空地。
给衣着光鲜亮丽,周身珠光宝气的主子们落脚。
侯太夫人携众人缓步走下台阶。
她眯上犀利阴毒的眼睛,将嘴角一高一低地扬起。
假笑的脸上再僵出慈祥的祖母色。
冲着空气,热情洋溢地呼唤。
“兮儿,祖母领着阖家老小来接你回府。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祖母好担心你还是八年前那个娇纵跋扈,不知道尊重长辈,不晓得顺从祖母的犟丫头。”
诺腾凤手帕掩住脸,声音跑到了帕子外。
“娘,你勿担心!兮儿在乡下磨砺了八年,想必已学会了尊重长辈,知晓了要顺从孝顺祖母。”
诺腾青,诺腾白的六个平妻,十二个小妾。
都扬着手里的帕子,扭着杨柳般的细腰。
热情似火地助阵:“兮儿,我们都是你的婶婶。你离开侯府的那年,还没有婶婶。
婶婶虽然没见过你,可这心里无时无刻不念着你,想着你,日日盼着与你团聚。”
吴仁宝,吴桐,吴谨,都是最会逢场作戏的人。
“兮儿,舅爷爷八年未见你,这个思念的心啊…痛了八年。”
“兮儿,姨奶奶想你想出了病。今日知道你回来,子时就坐在殿堂里等着你了。”
诺腾青,诺腾白,袍袖捂着尖白的脸,“呜呜”地哭出声音。
“兮儿,你是咱诺家唯一的血脉,叔叔前日还在祠堂里跪求老祖宗,保佑你平安健康,事事顺心。”
围观的老百姓狐疑着眼睛,怔怔着神色,议论纷纷。
“侯太夫人看着像是个宽厚仁善的祖母。”
“这一大家子长辈降尊于贵的出来迎接一个晚辈,够仁至义尽的了。”
“做叔叔的祈求祖宗保佑侄女,有爱又有心,不错了。”
侯太夫人觉着火候已到。
冲身边两个一脸凶相的老嬷嬷努了努嘴。
“快去将我的兮儿搀扶回来。”
两个老嬷嬷冲锋陷阵般挤开人群,跑向诺云兮坐的马车。
“大小姐你们碰不得,滚滚滚!”
马车厢边围着的二十七个仆妇。
在李嬷嬷的带领下,连推带搡地将两个老嬷嬷驱赶了回去。
侯太夫人脸上的笑意一敛,露出本色。
手指着李嬷嬷怒喝。
“李英,你这是要带头造反吗?你可别忘了,忤逆主子的奴才死路一条。”
她的话惹恼了十二位壮汉。
抓住两个凶嬷嬷的胳膊,撂到了侯太夫人的脚边。
咆哮:“你们作甚?强抢民女吗?这姑娘今日有俺们老百姓护着,谁也甭想碰她一根手指。”
習安侯府的主子们,神情皆是一僵。
强挤出来的笑意冻在僵硬的脸上。
“咳…咳…”
虚弱低沉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马车厢里传出。
水波一般,在东大街的上空蔓延开。
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迫。
似乎要把所有人的心脏咳成两瓣,方善罢甘休。
围观的老百姓,心里都发了酸。
由不得自己的抹起了眼泪。
“这姑娘甚是可怜!亲祖父祖母让侯太夫人残杀,爹娘又都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