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哆嗦着嘴皮说道:“我看他跪在地上,向我不停的磕头,如捣蒜泥般,额头都是血,我便不由的心软答应了。”
那后院也鲜少有人去,后院那口井本是枯井,但为了不让人怀疑,就让阿来连夜多打来几十桶水,倒入井中,随后将美荷的尸体扔下去,搬来几块木板盖在井上。却不曾想府上一家丁早起,去后院树上掏鸟蛋时,发现井上突然多了几块木板,甚是好奇,便将木板拿下,发现了井里立着个人,应是吓急了,直接就奔去县衙报了案。
“李夫人,虽说你指认了阿来是凶手,妾室之死看起来似乎比不上一个下人,竟能帮下人隐瞒伪造杀人动机和死因,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事有因果,你这轻描淡写就能把缘由都抹去了,你当县大人是白痴。”天瑞一集惊堂木叱道。
“大人.”此时的李夫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一旁的阿来也突站起,左右衙役迅速上前将他摁住,他看向匍匐在地的李夫人,满目红丝,怒吼道:“没想到,李夫人,居然是你供出我来,根本幕后主谋就是你!”接着扭头看向堂上”大人,我有话说!”
“说”天瑞说道。
“大人,人是我杀,但我是按李夫人的吩咐去做的,若不是意外被报了案,她也不会跑路,李员外后来也知道此事,才一直没有追究案件结果,我们这些下人本来是被遣散了,但我没家没地无处可去,后来在县外遇上管家明凡,就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他和美荷的秘密,也知道他回来是想找出美荷的死因,跟着他,他便一天也不会想到是我杀死美荷的。”
“阿来,我问你,这几日在牢中看你也不担心,倒是吃睡悠哉,似乎更加安心了些!”林玉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怕把牢底坐穿,只要不死,命还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安心的了”阿来一副反正也活不成了的样子,索性就都招了。
“阿来.”跪在地上的李夫人惊恐的想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却被一击惊堂木吓的止了声。
“大人,美荷之死确实和我有关,但我根本就没想杀她,只是按夫人的意思去给她一些教训,没成想她那么薄弱,居然死了。”
在李府当下人这么多年,阿来虽说年轻,但自知相貌普通,身材矮胖,身份低贱,每日就是尽心尽力干自己的活,能有一处陋隅供自己栖身,也想着能攒够娶媳妇的钱,然后离开李府做个小买卖,也不曾想过会一直留在李府。
有一日,丫环陪着李夫人在府里溜达赏园子里刚开的花苞,看到了院子一角正扫地的阿来,阳光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臂膀上,泛着光亮,臂膀隆起的几块肌肉显得更是强壮有力,浑身充满了男人的雄性气息,吸引了李夫人的目光。
李夫人自嫁入李府后,才知道了李员外的身体缺陷,且是难以启齿之事,缺少夫妻生活的李夫人,让李夫人脾气越发暴躁,却也无处宣泄,李员外深知因为自己才委屈了李夫人,所以一直对她是言从计听,格外包容,府上是事务都由李夫人做决定。
李夫人目光紧锁阿来久久之后,便让丫环叫来阿来。
“阿来,来李府多久了?还适应吧!”李夫人关切的问道。
放下扫帚的阿来搓着手道:“夫人,来了有三个月了,挺好的。”
“我看你年纪尚轻,不知今年有多大年龄了?”
“回夫人,今年二十有三。”
“很好的年纪,不知成家否?”李夫人低身嗅了一下刚开的花问道。
“没有,阿来是个孤儿,哪有钱取媳妇,能在李府有一隅栖身,每天能吃饱,我已经很知足了,哪敢想取妻之事!”
“阿香,我乏了,回房休息吧。”转头又对阿来道:“府上活计也不是很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没爹没娘的着实让人心疼。”
看着李夫人离去的背影,阿来第一次觉得能有人说这么暖心的话,不管是怜悯也好,还是虚空的话语,却也让阿来内心暖暖的。毕竟一个孤儿的成长受到多少困难,谁能给好脸?谁能给好语?都是冷眼唾语,不把你当人看,甚至不如富贵人家养的猫狗。
而后的日子,李夫人也经常性和阿来聊天,有时看他鞋子破了,会让丫环给他双新的,每月工钱也会多给那么一些,终过来两月之后,李夫人趁李员外出远门之际,将阿来叫入自己的房中。
“阿来,我对你如何?”坐在圆桌旁的李夫人问道。
“夫人对我挺好。”
“你过来,坐下。”李夫人拍了一下身边的矮凳。
阿来愣了一下,挪过身坐过去。
“阿来,你看我老吗?”
“不老,夫人年轻着呢!”
“是吗?阿来真会说话,不过这话我爱听,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李夫人抬手笑道。
“阿来,你愿意同我好吗?”
阿来听了惊恐道。“夫人,阿来不敢”
“有何不敢,是嫌我长你十岁?”李夫人定眼看着阿来。
“不是,夫人,阿来身份低贱,不敢妄想,要是老爷知道了,怕阿来不死也得残废。”阿来害怕的回道。
“放心他不会知道的,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会亏待你,你看你无依无靠,钱上也少不了你的,在李府做上几年,你要是想娶妻了,娶妻安家的钱我这也会给你备好,额外多给你些做买卖的钱,你想的我都会考虑帮你安顿好,这笔买卖你可愿意做?”
阿来低头思索着,李夫人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挺结实,你且考虑着,考虑清楚了,要是愿意,下午来我房中,要是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阿来回到自己房中,一通乱转,不停的在地上踱着步子,他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会落在他头上,该不该答应!他还想着以后能有一个家,娶妻生子,不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飘荡,想在一处扎根安家,可自己当下人做工的那点微薄收入现在也只能糊自己的一张嘴。如若是同意,只需几年便有自己希望的一切。目光朝远处看去,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个自己的小家,贤惠温良的妻子在家中纺织,一双儿女围他着欢唱。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让自己很快就有了自己想要的,这买卖为何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