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
“在...,地球上。”
距离太阳系数万光年之外的遥远星海,一处星舰残骸遍布的战场深处,传来极其微弱的叮嘱之声。
说话的,是个浑身血污,战斗服已经严重破损的中年女郎。
从其军服肩章上熠熠发光的七颗将星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帝国军的高级将领。
在星海时代,由于基因修补术的广泛应用,俊男美女大行其道,星海各国,几乎不存在样貌丑陋的人类。
然而,即便如此,奄奄一息发出叮嘱的帝国军女郎,依然拥有摄人心魄,令人惊叹的美貌与气质。
整个战场,眼下只有这一处,还有微弱的生命信号反应。
那意味着,之前河系两大强权,银鹰帝国与凯恩联邦在该片星域发生的惨烈星海战役,帝国军一方所属的参战星舰部队,已然全军覆灭。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聆听帝国军女郎叮嘱的,竟然也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倩影。
然而,这倩影原本俊俏的脸部肌肉,在刚才高能射线爆发时,本能护住帝国军女将,已被高温烧灼殆尽。
导致原本隐藏在肌肉之下的金属骨骼,完全展露无疑。
这倩影,竟然,是一个高度仿真的机器人!
而在银鹰帝国内部,由于两个世纪之前爆发的机器人叛乱,任何人形智能机器人的研发与使用,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当然,眼下这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阿凌,我那个孩子...,叫宁缺....”
“他出生在四等行星地球,位处偏远的太阳系,属于帝国版图边缘的未开发土著星球,20年前,皇帝陛下,已赏赐我为私人领星...”
“这孩子虽然是地球人,但体内,有我一半血脉,也该能驱动那件星海大杀器...”
帝国军女郎显然大限将至,继续硬撑着发出叮嘱。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尽快赶赴地球,先于其他势力找到他...”
“今次事关国运的星海战役惨败,并非我们烈凤舰队的战术失误...”
“而是...,帝国高层内部,定然...,定然出现了变数...”
“我原本,只希望那孩子,能过上安稳平凡的一生...”
“最好不要知道他的母亲是谁,来自何方...”
“但...,现在,却不得不指望他,来完成我未完成的夙愿了...”
“不为别的,只为我麾下烈凤舰队,为帝国尽忠到生命最后一刻,却尽数落入埋伏,无辜丧命在此的百万士兵...”
“我现在,将那大杀器的启动信物...交付与你...”
“希望有那么一天,这孩子,可以为我,以及在此枉死的帝国将士们...”
“讨回一个...,公道...”
帝国军女郎,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基因锁密码输入,其战衣胸膛处敞开一个极其隐蔽的豁口。
豁口之内,一枚四四方方,只有印章大小的金色信物,即便在此刻死寂的星海战场,也发出绚烂至极的华光。
“此行...,前路凶险,定然艰难万分...”
“但,一切,都拜托你了...”
将那枚至关重要的金色信物,亲手放置在机器人的掌心后,帝国军女郎,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主人,请放心。”
“我一定找到少主,并用心辅佐他回到星海...”
“以回报您当年救下我的恩情,不化为尘粉,我,永不言弃!”
被称作阿凌的机器人,此刻金属眼眶之内,竟然有类似眼泪的液体滑过。
然而,她明白,联邦军打扫战场的搜捕舰,很快就将到来。
此地,不宜久留。
在附近的陨石带隐藏好帝国军女郎的遗骸后,她以常人难以做到的机敏身形,在战舰残骸间的真空弹跳游走。
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吸附上一艘联邦搜捕舰的舰腹下方,半个小时后,随着这艘搜捕舰的撤退,一起隐没在如墨一般漆黑的太空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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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平行时空,地球,夏国。
一个面容帅气身形颀长的少年,站在母校晋城七中的大门口。
今天是公布高考录取结果的日子。
少年的第一志愿,是夏国军界鼎鼎有名的石城指挥学院。
虽然家里往上三代,都没有从军或从政的经历。
但他打小就对军事十分感兴趣,一直有投身军旅一展抱负的雄心,进入石城指挥学院,将是最好的深造机会。
少年一目十行,在录取榜单上扫视。
第一排,没有。
第二排,没有,
第三排,还是没有...
一直到录取榜单的末尾,少年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会!
少年心中泛起了嘀咕: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为考上理想的军事院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去年因为栽倒在了文化课上,痛定思痛整整一年拼命恶补。
今年发挥不错,文化课的分数线已经过了统招一本线。
至于军校招生的另外两项:体检和政审。
体格方面,他自小便悄悄和那位神秘的师父学习奇特的称之为“古武”的武学,这一关,肯定不会不达标。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项:政审和家访。
难道,又是老爹在搞鬼...
少年心头一凛,侧头看向默不作声紧跟在一旁的管家。
“少爷,您别看我啊...”
身材微胖一脸精明的管家林伯,回避着少年的目光,小声安慰道:“老爷的想法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反对您报考军校,这次多半也是他的意思...”
“少爷,您就别和老爷使性子了,还是老实去燕大的金融系报到吧...”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嘲讽之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宁缺吗?”
“怎么,报考军校又落榜了?”
“宁家以前虽然是晋城豪门,但这两年,也离破产清算不远了,石城指挥学院,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吗?”
“别啊,宁缺,所谓事不过三,虽然你连续两年落榜,明年还可以继续嘛,我们到时候,在石城等着你这个新兵蛋子,哈哈哈...”
宁缺回过头,冷冷看着这几个发出嘲讽的纨绔子弟。
正是同届的几个校霸。
这几个校霸的家世,在晋城也是非富即贵。
而让下一代投身军政界,一直是富贵家族稳妥之余谋求更进一步的保险做法。
宁缺就想不明白,为何老爹,非要干涉自个儿报考军校?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
“宁缺这小子,是个野种,他母亲好像生下他就走了...”
“报考军校,说不定,是为了将来借助军界的力量方便找妈妈,哈哈哈...”
“你们说,宁缺这脓包,别的长处没有,就长了一张讨女生喜欢的脸,都说男孩长相随母亲,所以,宁缺的妈,该不会是个风月场里的头牌婊子...,嘿嘿嘿...”
刺耳的嘲讽此起彼伏。
宁缺本就因落榜心里憋着一股气,此时听到这等不敬之言,蹭的一下就火了。
“怎么?还想打架,就凭你?”
为首的校霸,一脸轻视。
在晋城七中的几年高中生活,几个校霸印象中,宁缺就是一个家道中落寡言少语好欺负的主儿,所以,这几个自恃有家里做靠山,还学了点擒拿格斗的校霸,根本就没把宁缺放在眼中。
“以前,那是为了不留下政审的污点。”
宁缺的语气,十分平淡。
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一抹凌厉的气息。
那是常年修炼古武,准备激发之时所带出的特殊气场。
半个小时后。
晋城城郊,宁家大宅。
“逆子!我怎么教你的?与人为善心怀宽广,别惹事端!”
“你竟然,把孙家、马家、高家的小子全打住院了?”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赔礼道歉。”
“我没错!”
“还嘴硬?”
宁缺父亲宁致远,年过四十器宇轩昂,足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翩翩美男子,此时眉头紧皱脸上全是怒气,手掌高高扬起,正要落下。
“他们,辱骂母亲是风月场所出来的!我身为人子,还手教训何错之有?”
宁缺梗着脖子,发出反问。
宁致远表情一愣,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下。
面色显得十分复杂,有追思,有自责,还有些许无法排遣的愁绪。
好一会儿,才发出长叹。
“你下去吧,下不为例,打人的事,为父自会处理...”
宁缺站在原地未动,咬咬牙,直视父亲的双目。
“爹,今天,请一定告诉我。”
“为何您一直反对我报考军校?另外,我的母亲,究竟是谁?”
这个疑问,自宁缺懂事起,一直萦绕心头。
从有记忆开始,家里甚至连母亲的一张相片都没有留存,母亲的名讳,更是无人敢提。
至于母亲长什么样,什么出身,性格过往,宁缺全部无从得知。
而今天,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空气宛若凝固了一般,好长时间,宁缺父亲,都没有说话。
不知是无从讲起,还是,认为时候未到。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管家林伯,此时一脸惊惶,匆匆地敲门请示。
“谁?”
宁致远转头问道。
“不清楚,但来人,自称是夫人的副官之一,说是有重要口信,要立即转达给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