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是为她考虑，放下不满生硬的道了声谢。
贺远之掏了掏耳朵大声道：“刚刚耳朵堵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沐儿：……果然不能对这个纨绔子弟抱希望！
一旁的裴安看着他们打闹，淡淡一笑。
他没有过多的欣喜，只有他才清楚使用这些伎俩，不能让那个女人落网。孙玉馨的狠毒，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你怎么了？”林沐儿注意到他的沉默关心道。
他摇摇头道：“大概是累了。”
贺远之早就安排好的房间给他们休息，便让下人领他们过去。
进了门，林沐儿转过身来说道：“心中还有所顾忌？”
她可不是贺远之那个不懂人眼色的傻子，从来贺家之后她就注意到裴安心事重重，似乎并没有因为事情进展的顺利而搞到高兴。
“这事怕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如愿。”裴安坦白道。
林沐儿点点头，也不惊讶，随意坐在椅子上杵着脸。
“孙玉馨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当然不指望能一次解决她。”
裴安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设下陷阱就认为对方会乖乖入套？孙玉馨背后有孙家，又在上京纵横这么多年，那可能是我一个小喽啰轻易扳倒的？”
“那你为什么跟余广下毒誓？抓不住孙玉馨，你可是要代她入牢的。”裴安蹙眉道。
“不，假的不能成真的。孙玉馨栽赃嫁祸一定有纰漏，她自己会害怕，便会自断手臂，我要的不是除掉她，是大伤她的元气。”
说到此，林沐儿的眼中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那不是一个乡下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裴安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笑了。
“林沐儿，我竟看不清你。”
林沐儿一愣，随后收敛锋芒，吐了吐舌头说道：“怎么？觉得我太狠了，不是你想象中单纯的妻子了？”
裴安摇头：“不，我很高兴你能保护自己，不过我也希望，这些事情由我来做。”
由你来做？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对方，裴安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面颊。
“我想为你变的更好。”
为我？林沐儿歪过头，对方突然凑过来，两人挨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
心跳，呼吸，脉搏，这些都彰显着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她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墨色的瞳孔中闪出了淡淡的金色光泽。
“龙。”
“什么？”裴安问。
林沐儿一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没事，脑子短路了。”她眨眨眼尴尬道。
裴安忍不住笑出来，一只手握上了她的脖颈，轻轻一按，两人凑到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让林沐儿差点跳起来，额头上那青涩的一吻瞬间让她的脸涨的通红。
怎么回事！不是禁欲么！怎么突然转型了！都不通知一声！
林沐儿的脑海中犹如万马奔腾而过，想到的词越来越多。
对方轻笑一声道：“怎么了，娘子，为夫亲一下就呆住了么？”
“等等……裴安你是不是学坏了，我就跟你说过离贺远之远一点！”林沐儿嘟囔道。
今晚两人同塌而眠，第一次有些紧张，平日里总会握在一起的双手各放一旁，绷的有些僵直。
许久，男生清淡的嗓音响起：“你会怪我无能么？”
“怎么会？”林沐儿惊讶道。
“我好像一直没能尽为人丈夫应有的责任，害的你很辛苦。”裴安认真道。
自从林沐儿出现，他经常会想，如果……如果他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没有那些遭遇和枷锁，也许他能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大胆的喜欢这个姑娘。
可是他不能。
他在每一个黑夜里，隐忍又克制。
克制他的喜欢，他的欲望，他的心之所向。
他深陷泥潭，看着干净的小白花，却不忍心摘下。
泥水会玷污花瓣，那只会让他更加心痛。
“不会啊，如果没有你，我甚至连辛苦的机会都没有。裴安，你知道一只天鹅掉进了鸭群中，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珍贵。他会自怨自艾，自己跟其他的小鸭子不一样，其他的小鸭子也会欺负它，可是当它有一天，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只天鹅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羡慕它。”
说完，林沐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用童话故事来哄人，幸好当事人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天鹅呢？”他问道。
林沐儿看了男人一眼，那只僵直的手凑了过去，轻轻的握住男人冰冷的手臂。
“我不知道，但是你在我眼中就是天鹅。”
小天鹅本鹅：……
第二日，上京的半边天都要被掀翻了，倒卖私盐的真凶被抓，甚至坦诚了自己陷害裴家三少奶奶一事。
脸色煞白的小然跪在公堂之上，气若悬丝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我借用裴府之便，偷偷倒卖了不少私盐。从三少奶奶进府之后我变嫉妒她麻雀变凤凰，同时穷苦人出身，凭什么她成了主子，而我一辈子只能是个奴才。”
余广一拍桌子呵斥道：“贼妇！你贪念之大令人发指，来人啊，给我压下去，明日午时行刑！”
一旁冷眼观看的林沐儿看到早已没了魂的小然，摇了摇头。
在这个年代，权权相斗，牺牲的只会是这些无辜的奴婢。她们没有自己的意愿，没有做主的权利，甚至连说句真话的机会都没有。
人群散去，林沐儿拿上一两白银来到牢房，给了狱卒让他们好好对她。
思来想去，还是进去看了一眼。
小然坐在那里，似乎料到了她会来，露出一个凄苦的微笑。
“三少奶奶心善，即使知道是我害了你，也会来看我这个可怜人一眼。”
林沐儿叹息一声道：“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同小环不一样，你这是个可怜的丫鬟罢了。”
小然摇摇头：“不，我该死。那人让我做的时候，我为了苟延残喘一息，I便决定去害你。当初我选错了，这是我自己换来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