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消息传来,说是父王给我来了信。
听说和信一块来的,还有件母亲亲手绣的秋衣。
京城不比漠北,冬天来得格外早些。
来了消息,勒苍兴致也高,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夫人怕您贪凉,这是惦记少爷您嘞。”
我也轻笑,心情愉悦,步履自然走得快了些,我想快点拿到东西。
那么不巧,姜汝宁正在郁闻院中。
她见我来,微微愣了神。
“天冷,怎也不多添件衣裳?”
她起身将旁边的大氅提起来就要往我身上披,被我轻轻躲了一下。
她的手尴尬地僵在原地,脸色已然变了。
从前我从来不会拒绝她,甚至对她百依百顺。
我头一次动情便有了回应,我珍惜万分,只想尽力护着她,我将全部押在她身上,甚至是命。
可是不过五年,我便输得一败涂地。
郁闻从房里出来,他语气不悦,埋怨地喊了姜汝宁的名字。
“姜汝宁!
那是我的大氅,你弄脏了可是要赔给我的。”
姜汝宁看到他出来,手里的动作立即转了个弯儿,那件大氅重新披到了他身上。
郁闻训了她好几句,她顺着郁闻的毛,眼睛弯成一个月牙,里面再没有我了。
好半晌,等郁闻气消了,他才施舍给我一个眼神,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我话答得干净利落,看向姜汝宁:“我父王给我带了东西,我来拿。”
我语气冷淡,姜汝宁也有些不悦,她挥挥手,命人将东西带了上来。
我拿了东西提步便走,没想到被郁闻拦了下来。
“驸马真是目中无人,你踏雪而来踩脏了我的院子,便想这样容易就全身而退吗?”
我吞咽几许,没有听到姜汝宁的声音。
我自嘲地笑笑,转过身,利落地向郁闻行了礼。
“郁公子气度恢弘,自然不会与我见怪,今日来此是有要事,还望郁公子海涵。”
他并不因为我的低头而止步,凑到勒苍面前,将我的东西扯了下来。
秋衣散在地上,他蹲下身,喜笑颜开。
“驸马这件衣服不错,绣样虽然小家子气,但绣工尚可。”
“既然驸马刚才碰脏了我的大氅,这件衣服,不若便送给我赔罪吧。”
自从他来,我已经退让了太多太多。
姜汝宁是我抓不住的东西,他抢便抢去了。
可那件衣服是我母亲绣与我的东西,我不可能让他抢去。
我拽着衣服不松手,郁闻几次三番拉扯不动,皱着眉向姜汝宁告状。
“姜汝宁,你的额驸弄脏了我的衣服,我不该让他赔吗!”
姜汝宁冷下声来,声音责怪:“阿闻就是这样的少爷脾气,你身为驸马,让让他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件衣服,你让给他,本宫再遣人做件好的送你。”
我望着姜汝宁,眼里是深深地不可置信。
不一样,她明明知道这件衣服不一样。
她知道,可是她还是任由郁闻抢夺。
我没有再同她争论,咬牙调动真气上涌,将郁闻一掌拍开。
他连连后退,却在站定身子后突然低头,喉头之间猝然涌出一口血。
姜汝宁瞬时大惊失色疾跑而来。
慌乱之间,我惊愕地看到郁闻嘴角突然勾起笑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躬身扯住我向后栽去。
噗通——我与他双双落入满是冰碴的荷花池中,他眼角笑意更深。
昏过去之前,我听到他说:“你不配跟我争,你的东西,你不给我,那就谁都别想要。”
“我与姜汝宁青梅竹马,凭什么是你得了她的爱?
我要你无依无靠如我一般才好。”
他笑得实在恼人:“你猜,这次,姜汝宁会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