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顶灯昏暗,气氛微妙。
简梨平静地开口:“路季泽,你问过我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的父母看到我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
路季泽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有什么好解释。
他想改善她的处境,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事先没告诉她。
但以他对简梨的了解,她一定会拼命反对,胆小鬼一个。
简梨听不到他心中所想,自顾自说道:“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了他们就是个废物,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吗?然后再让我像条狗一样回去向他们摇尾乞怜?”
“路季泽,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我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要来管我?为什么要插手我跟我父母的事?”
她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内容却是十足十的尖刻,刀路季泽,也伤她自己。
路季泽气得发笑:“简梨,你现在除了愚蠢和肤浅,还添了些忘恩负义的臭毛病?”
她扬起头:“对啊,我就是忘恩负义。你现在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吗?我的存在就是你风光霁月人生中的污点,路大少爷,您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被我拉下来一起变成烂泥!”
她想到方才路季泽拒绝复婚的话,那股子难堪和自卑简直要将她淹没,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待在路季泽身边,她已经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看啊,简梨,是你自己把自己作践成这样的。
你当初爱答不理的,是现在怎么高攀都攀不起的。
路季泽声音压着火:“简梨,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仇人。你要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真的跟他们再不往来吗?”
话音刚落,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了简梨流泪的眼,路季泽突然就哑了火。
她迅速地变得疏离礼貌起来:“对不起,路先生,是我太不知好歹了。我刚才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现在就走。”
她试图拉开车门离开,却被路季泽落了锁。两人无声僵持。
路季泽无力地闭了闭眼:“别跟我犯倔了,好不好?简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要这样一辈子吗?”
她犯了倔:“我这样怎么了?我还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自己租房住。离了你们,我就算过不上以前简家的生活,但也不会饿死,怎么就活不了?”
路季泽嗤笑一声:“工作?是酒店传菜员,还是餐厅服务生?简梨,你的价值能不能稍微配得上你的皮囊一点?”
简梨起了斗志:“我谢谢你,还肯夸我皮囊。”
他恨得牙痒痒:“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庸俗、肤浅、一无是处的女人。”
她反唇相讥:“说明你也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品味才会如此之差。”
路季泽内心恼恨,自己在国外进修了这么多年,就差去报个演讲班了,可在这个该死的喜欢的女人面前,嘴巴还是如此不堪重用。
他苦笑,简直要败到这个女人手里,嘴上一如既往的窝囊:“你不如直接骂我,也好过拿你自己来贬损我。简梨,你能不能别再作践自己?你让我……”
路季泽说不下去了。
简梨不吭声,气氛彻底沉默下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回答不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这些鸡零狗碎的拌嘴,但现在的她,不敢,也不配去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