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胭“嗯”了一声,“奴婢之前考虑不周了。”
“无妨。”左右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就算明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说出来。
之所以让红胭改口,她是担心孟茯锦听到了,会觉得她在挑衅。
“你去箱笼中将我前两日绣的两方帕子找出来,给夫人送过去,就说谢夫人的好意,我身子不适,不能亲自前去拜会,等过些日子好些了,定要亲自与夫人道谢的。”
她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唯一还看得过去的,也就是会绣个花了。
那是当初施家还没败落时,小娘教她的。
并不是什么陶冶情操的爱好,小娘性子傲,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府上不受待见,被克扣饮食用度是常有的事情,就连下人都能欺负到她们娘俩的头上。
所幸小娘有这样一门手艺,能绣个帕子荷包之类的,偷偷拿出去卖掉,买些嚼用回来。
是为生计。
她便也跟着学来了。
平日里给谢凛昭做两套鞋袜,也算是一点小情趣。
如今却要用来与孟茯锦表明心意了。
红胭回来的挺快,送过去的东西孟茯锦那边收下了。
“夫人说,让小姐安心在府上住着,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红胭面上带着些笑意,“小姐这次可能安心了?”
施采芙勉强笑了笑,哪有什么安不安心的。
当成自己家,到底也不是自己家。
可她现在走不了。
要走至少也得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那至少要九个月。
可府上现在的情况,还能平静九个月吗?
孟茯锦能容得下她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九个月?
还是,她能忍得下自己的夫君背弃当初的誓言?
不!不是背弃,谢凛昭当初求娶之时,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本身就是谎言。
孟茯锦与谢凛昭之间,从开始就是错的。
孟茯锦如此孤傲之人,在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之后,又能忍多长时间?
安稳了不到两日,施采芙正在屋里绣荷包,就听见外头传来绿芜的声音:“小姐,夫人院里的焕春来了。”
施采芙赶忙将荷包放下,起身去迎,焕春也从外边进来,“给表小姐请安了。”
“焕春姑娘不必多礼,可是表嫂有什么吩咐?”
焕春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绣了一半的绣品,目光微闪。
“表小姐这话说得,您还怀着身孕呢,夫人哪能舍得折腾您啊?”焕春上前,瞅了眼桌上的荷包,“夫人那日收到表小姐送的帕子,直夸表小姐的手艺灵巧了,那花跟真的似的。”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如何当得起表嫂如此盛赞?”她笑着摇头,迎焕春到椅子边上坐。
焕春摆摆手,“不得空,夫人让我来送东西的,送到了就要回去的,夫人身边离不开人。”
这是推辞,孟茯锦身边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怎么也不至于没人伺候。
但施采芙只当不知道,目光落在焕春手里捧着的盒子上。
“夫人专门问过二爷,表小姐是读书认字的,这不,专程让奴婢给您送些笔墨过来。”
施采芙愣了一下。
焕春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
“夫人说绣花这活儿伤眼睛,表小姐如今怀着身子,得仔细着些,这些事能不做便别做了,若是实在闲着无聊,又不方便出门,便看看书,写写字,听说怀胎之时,母亲若是多读书,生出来的孩子都会聪明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