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上绑着一个少年。
我反复确认,大红色的塌上确实有一个被绑着的少年,少年嘴里塞着一块白布,一双桃花眼浑圆,眼尾红红,摇曳着风情。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京元城里最富庶的两户人家结亲,街上人人手里都能拿到喜糖。
八抬大轿,金银珠宝更是琳琅满目。
这场婚事风光得不得了,可谁能想到,我根本就没见过我那夫君。
说白了,这场婚事就是两家为了利益而结成的。
我是家里的二妹,没得过偏爱,也没有像话本子上那样遭人欺负。
父亲跟我说让我与顾长今在一起,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料到这婚事大概不像大姐的婚事那样如胶似漆琴瑟和鸣,我本也没追求这些,只想着平平淡淡相敬如宾。
若说嫁给皇帝,那我是得卑躬屈膝。
可嫁给顾长今我是没在怕的。
他顾长今家富甲一方,我郑舒意家富甲另一方。
可我实在没想到,新婚之夜,丈夫竟领了个男宠上床。
这简直是站在我头上拉屎!
我直接揭了盖头,去看那床上的男宠。
他一身单薄白衣,墨色长发散在大红色的喜床上。
少年身量,有些单薄。
长得着实不错,但也不辜负顾长今在新婚之夜都放不下他。
我冷冷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看他。
顾长今喝了些酒,从外面回来,大红色的喜服在身上穿着,行走间衣尾被踢踏起来。
我看向他,剑目星眉,一副端方公子的模样。
人面兽心!
他看我自己揭了盖头微微蹙起眉。
我默不作声,等着他开口说话。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捡起地上的盖头,声音低沉温和:“虽然你我二人之间并无感情,但新婚盖头还是要我来揭的。”
语罢,他重新给我盖上盖头,又拿了秤杆挑开盖头。
我冷笑:“大婚当夜便带青楼的人回来,我这夫君倒是真真守礼。
盖头你要揭,青楼的你也要睡?”
顾长今并不生气,语气仍然温和:“我对你并无感情,相信夫人也是一样。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利益那不妨把话说开,我对你没有欲望,不会碰你也不会限制你找别人。
床上的男子便是我买来送给夫人的见面礼,以后只希望夫人人前有礼,不要坏了顾家和郑家的脸面。”
合着床上这少年竟是给我的。
顾长今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告诉我,别试图和他发生什么感情纠葛,我们这一对夫妻只需要维持人前的体面,人后怎样都随便。
倒是没见过自己抢着做王八的。
我想了想,顾长今说的跟我之前的想法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过他说的更直接,更直白。
一下子把表面的布撕破,将来也省了事,能少费不少精力在我身上。
顾长今就是个只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
我也不是迂腐守礼之人,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省事,便答应了他。